这天晚上,景壮壮就哼哼唧唧的折腾了大半夜,一直到子时过后才终于好受一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着了却也并不很安稳,和平常一觉睡到天亮完全不同,时不时的惊醒,睁开眼睛时若没有看到爹娘就哼唧哭闹,必要抱抱拍拍才能安睡。
被小祖宗折腾了一夜,次日一早,景玥是憋着火气进宫的,当太子在朝上看到今日对他笑的格外温柔的舅舅时,顿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近来是不是又在哪里招惹了舅舅的不痛快,却觉得自己最近这么乖巧安分,怎么会惹人不快呢?明明昨天还领着大外甥在街上吃了一整天!
一整天呀,花了他整整三两银子!
真无法想象他那个小肚子里面是如何装下三两银子的街头小吃食的,那可不是飨宴楼里价值几两甚至几十两银子的一盘菜。
太子殿下不禁觉得舅舅真是喜怒无常、无理取闹,难道他以为本宫堂堂一国太子会一直怕他吗?
午后,景壮壮刚就着青菜咸蛋吃了一碗白粥,吃得心不甘情不愿,脸都是菜色的,太子爷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到了瑞王府。
跟太子同行的还有二皇子,刚跨进门槛就颠颠的跑到了景壮壮的椅子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问道:“弟弟,你生病了吗?”
景壮壮扒下最后一口粥,捂着肚子感觉完全没有吃饱,但娘亲已经不许他再吃了。
不禁幽幽的叹了口气,朝二皇子蔫巴巴的“嗯”了一声。
二皇子从没见过这么蔫头耷脑的弟弟,顿时就更加心疼了,凑到他肚子前“呼呼”的吹了几下,又奶声奶气的安慰道:“不痛不痛。”
云萝见他已经吃完,就把他从椅子上抱了下去。
落到地上,景壮壮却又软绵绵的原地坐下,唉,没吃饱,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呢!
太子进门后看到昨日分别时还神气活现,不过一个晚上没见就整个人都蔫了的大外甥,不由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然后问云萝道:“阿姐,壮壮现在如何了?”
云萝还算淡定,“没事,是他自己管不住嘴吃得太多,养几天就好了。”
太子更心虚了,不管怎么说,昨日都是他带着壮壮出去的,也是他没有及时阻止他吃下那么多东西,虽然他也不清楚以他大外甥的胃口,到底吃多少才算是适量。
他走过去蹲到了景壮壮跟前,也和二皇子一样摸了摸那个软绵绵的小肚子,说道:“壮壮好些了没有?我给你带了一盒燕窝,补补身子。”
景壮壮扭着身子哼哼唧唧的说道:“娘不给吃,我好饿呀。”
太子……桌上那个已经空了的粥碗难道不是他刚刚的成果?
景壮壮不认,一碗粥顶个啥用?撒泡尿就没了。
他觉得他已经全好了,肚子也不痛了,又能吃下一大碗肉了!但是娘亲不许,还说要吃三天的青菜白粥,不沾荤腥。
掰着手指数了数,他的心都要碎了!
虽然一天七八顿,但顿顿都是粥,景壮壮觉得他的肚子就没有饱过。
饿了三天,他举着小手跟终于出现在他碗里的大鸡腿保证,以后再也不贪吃了!
这天,云萝又收到了来自江南的信,郑丰谷带着妻儿不日将要上京,商议文彬和福慧县主的亲事。
云萝照着信上的日期粗略一算,发现若中途没有被耽搁的话,他们到达京城的日子也就在这几天了。
她一边通知文彬,一边又把郑家人即将抵达京城的消息告知给成王府,然后便静候他们的到来。
六月的最后一天,云萝和文彬一大早就出城到了十里亭,景玥虽与他们一起出城,但因为大营里出了些事,便在中途转道往另一个方向。
十里亭也很热闹,或依依不舍的送别亲友,或满心期待的等候迎接,这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氛。
景壮壮趴在栏杆上,好奇的看着他们旁边那一群送别的人,依依惜别泪两行。他又转头去看另一边的久别重逢、相拥而泣,目光渐渐的有些迷茫。
要分别了,当然是要哭的,可是相聚为何还要哭呢?难道是不喜欢看到这个人,太讨厌了,忍不住就委屈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