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宝儿默默看着他，吐出两个字：“傻子。“然后一低头，自己却笑了。</P>

又快步上前，拉着他俯下身子开始给许小舟挽裤腿，”待会儿弄脏了衣服，姥姥又要骂你。“</P>

许小舟低头看着她，道：“郑宝儿，你刚才是不是骂人了？你骂老子傻子，好宝儿，你会骂人了人啊！“</P>

郑宝儿不理他。</P>

许小舟跳进水泊里，扑腾着抓田鸡，郑宝儿坐在草地上，手中握着一根芦苇秆，安静地赏月看水。</P>

不知什么时候，四周安静下来，她有些慌忙地起身，朝水中看去，哪里还有许小舟的身影？</P>

“小舟？小舟？“她轻唤了两声，不见回应，又顺着河堤往前走了一段路，正自担心，人便被一个人搂住，捂住了嘴巴。</P>

她刚要挣扎，耳际有一个声音轻声道：“别出声。“</P>

是许小舟。</P>

她顺着他的目光往前方看，清凉的月光下，一个女子正在河中洗澡。</P>

这水泊周围没有人家，甚是荒僻，他们也是白天路过时发现的，想来这女子也以为夜晚不会有人，这才来此地游泳洗澡。</P>

她的背很白，长发垂在一侧，甚是美丽。</P>

许小舟的呼吸声落在她的耳际，酥酥痒痒，她的脸颊瞬间发烫，忙移开视线，从他怀中挣开，大步朝往回走。</P>

许小舟追了上来，拦在她面前，退着走，“怎么了？突然就走。”</P>

郑宝儿停步，瞪他一眼：“无耻下流。”说完也不理他，径直往客栈走去。</P>

许小舟跟着她，在她身边不停地说：“又不是我脱人衣服，是她自己要脱了衣服洗澡的？大晚上的，你不好奇么？再说了……什么也没看到……”</P>

郑宝儿捂着耳朵，彻底不理他了。</P>

回到客栈，姥姥已在里间睡下，她轻手轻脚在外间躺下，心中仍想着许小舟的不知羞耻的行径。</P>

门外传来轻轻敲门声，许小舟轻声喊：“宝儿，宝儿……”</P>

郑宝儿怕扰攘了姥姥，披了件衣服走出来，许小舟拉着她就往楼下走，这四方院子里，种着几颗杏树，花早败了，绿叶肆意生长，一颗颗毛桃初长出。</P>

“闭上眼睛。“许小舟一脸神秘莫测，笑嘻嘻地道。</P>

郑宝儿轻舒一口气，道：“许小舟，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P>

话音未落，她的眼睛就被一只手捂上了，而后顺着她的额头、眉毛，直至覆上了她的眼裣。</P>

“闭上眼。”他的嗓音难得的轻柔。</P>

她闭上了，一片漆黑中，听到他轻声说：“睁开吧。”</P>

眼前是无数荧光点点，像是天上的星星落了下来，围在她和许小舟身边，缓慢的，轻盈的，一闪一闪，那是无数只萤火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那些光照亮彼此的脸庞，许小舟细长的眼眸，清清亮亮，睫毛浓密，眨动着注视着她。</P>

有得意，有讨好，有顽劣，像只狐狸。</P>

郑宝儿平平淡淡，处事不惊的心，悄悄的发软，胸膛中又难受又好受。</P>

许小舟却突然后跳一步，双手前后伸展，大剌剌地道：“好看么？”</P>

明月从云层出来，楼上有客人的咳嗽声传来，郑宝儿似从梦中惊醒，抿了抿嘴，笑了，又吐出两个字：“傻子。”</P>

萤火虫腾空飞去，像是烟花四散，这犹如梦一般的情景，烙在郑宝儿心中，她永远无法忘记，有这样一个夜晚，数不清的萤火虫环绕着他们，轻盈又美妙。</P>

豆蔻梢头旧恨，十年梦、屈指堪惊。凭阑久，疏烟淡日，寂寞下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