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几乎是她咬着牙说出来的,雍州境内,那一副副骇人听闻的画面不断的在她脑海里回荡。
野无青草,十室九空。村无犬吠,易子而食。白骨青磷,赤地千里。
城中富户的粮仓中,太平教的府库里,粮食堆积如山,发臭发霉。谷物弃之如土,虫蚀鼠咬。
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每每想到此,苏柔都恨自己为何不是男子。
若自己是男子,哪里还能轮到他们造反,她苏柔早就把这腐朽没落只会压榨百姓的朝廷推翻了。
视百姓为草芥的朝廷,又如何只得百姓去供奉?
梁俊虽然没有苏柔这么多心思,可这一路走来,雍州境内的灾情如何,他有自己的体会。
一个字,恨!
两个字,该死!
三个字,草他娘!
但凡是雍州的官有一点点人性,雍州的百姓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常刺史。”梁俊微微一笑,看着一旁的常玉道:“此事,你如何解释?”
常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强自打起精神,缓了缓,道:“太子殿下,某家已经不是雍州刺史,而是陇右道上一替天行道的山贼草寇。”
言下之意,那就是说雍州之前怎么回事和自己无关了。
“草寇?”梁俊听了一乐呵,随后道:“草寇好啊,老子一直都是按规矩办事的人。你若是雍州刺史,我还真拿你没有办法。你现在是草寇,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说到这,梁俊脸色猛然一变,整个人瞬间严肃起来,高声道:“梁定昌何在!”
梁定昌一愣,兴奋起来:“老子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启禀太子殿下,骁骑卫梁定昌在!”梁定昌下马快步走到梁俊面前半跪于地,身后的骁骑齐刷刷的站在两旁。
“将这个草寇给我拿下!”梁俊看着常玉厉声道。
“是!”梁定昌起身冲着常玉奔来。
“住手!”一声沉闷而又威严的声音传来。
张角站起身,面色淡然,看着梁俊道:“太子,威风耍够了吧。”
此言一出,张角身后的太平教弟子纷纷上前,站成一排,将张角众星拱月一般围拢住,一个个面色不善的看着梁俊。
巨人般的虎奔儿更是一马当先,不知从哪里捡来一个磨盘拿在手里,站在了张角前面。
咧着一张血红的大嘴,像是一头饥肠辘辘的凶兽,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梁俊。
好像随时都能让手里的磨盘和梁俊的脑袋做一次亲密的接触。
梁俊见到这个阵势,不怒反笑,连连冷笑三声,随后低声道:“文渊三弟!”
文渊上前一步,手持白龙云滚,面色沉稳,应声道:“在!”
“可敢杀人?”
“我观他们,只不过土鸡瓦狗而已!”文渊眼中充满了不屑,握紧了手中神枪,只等着梁俊一声令下。
魏都跟着站起身来,看着张角高声道:“狄信!”
“狄信在!”
“穿云箭!”
狄信听了,将随身背负的弓箭握住,拔出一根响箭来,冲着天等待魏都最后的确认。
“张教主,你也知道我魏家的规矩,穿云箭响,不死不休!”
整个场面,瞬间剑拔弩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