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常玉平复下紧张的心情,道:“太子殿下,这种事可是开不得玩笑的。”
梁俊盯着他不说话,忽而转头看着张角道:“张教主,是不是只要不杀常玉,他就任由我处置?”
常玉心中咯噔一声,不知道眼前这个和传闻中截然不同的太子想要干什么。
张角寻思:“此番太子来雍州,必然也是为了能够将雍州握在自己手里。太子的储君位子不稳,他隐忍许久,今朝发难,定然是对雍州势在必得。这些年常玉为了自己的野心,有些事做的确实过分了。太子要拿他立威,收拢这帮山贼之心,若是不让他如愿,只怕今日之事他断不能善罢甘休。”
想到此,张角轻轻点了点头,道:“太子乃是储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常玉本是雍州刺史,太子觉得他有罪,如何惩罚都不为过。”
常玉听到这话,放下心来,张角表面上同意,实际上也在暗示梁俊,你要惩罚他只是你觉得他有罪。
至于常玉真的有罪没罪,可不是太子说了算的。
梁俊岂能不知道张角的花花肠子,哈哈一笑,道:“我这个人做事,从来都是要按规矩来。”他说到这里,放下常玉,看着台下的群盗高声道:“无规矩,不成方圆。雍州为何落得今日田地,那便是因为官吏不尊律法,百姓不守规矩,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是人人都奉公守法。就算有天灾人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众人听了连连点头,想到了黑胡子之前所说的洪门三十二誓,深有感触。
均想若是陇右道上的绿林好汉们做人做事全都按照那三十二誓,朝廷官府鹰爪孙们谁人敢欺负他们?
梁俊忽而看向刘文静,朗声道:“刘先生。”
刘文静显然没想到梁俊会叫他,一愣之后拱手笑道:“当不得太子殿下叫先生。”
梁俊哈哈一笑,道:“诸多英豪都在你的算计中,这份心机,当得在下叫一声先生。”
说罢不等刘文静谦让,道:“可有笔墨纸砚?”
刘文静点头道:“自然是有。”说着从驴车一旁的布袋中拿出笔墨纸砚看着梁俊。
梁俊道:“你将今日发生的事全都记下,我梁俊身为炎朝太子,一言一行皆有记录,日后若有机缘,自然是要记入史册,是非功过由后人评说。”
众人听了,不知道他是何意。
梁植却是听明白后面一句话的意思,看来太子真的变了,是铁了心要当皇帝。
此时此刻,梁植才对梁俊和自已一样,身体中都是另外一个人这事再无怀疑。
一边猜测梁植是哪一朝的皇帝,又一边怀恨老天爷,为什么不让自己借尸还魂到太子身上。
若是自己成了太子,哪里还有这些周折,更不会受今天这般屈辱。
魏都听了更是诧异,一朝太子与山贼强盗为伍,本就是失仪,这种事旁人躲还躲不过去,梁俊反而让人记下来。
他这是要光着腚推磨,转着圈丢人么?
刚想出声阻止,却见梁俊冲着他微微摇头,只得作罢。
梁俊见众人露出不解的神色,唯独刘文静面露震惊。
刘文静一脸惊奇的看着梁俊,许久才缓缓道:“太子殿下,高瞻远瞩。小生,钦佩之极。”说着一揖到底,显然是心服口服。
梁俊不以为意,道:“好男儿做事,自然要光明磊落。我梁俊从来都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也是一个爱立规矩的人。我立了规矩,自然希望别人遵守。可我若不遵守,别人又如何愿意遵守?孔夫子说的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今日,咱们就按规矩来,这样日后大家也按照规矩走,谁坏了规矩,没要怪我无情。”
说到最后,梁俊瞪圆了眼镜,声调抬高,众人无不一颤,个个不敢大意,将规矩二字牢牢的刻在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