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沈家忠心耿耿的奴仆,沈富对自己少爷那是敬若神明,平日里只要一闲下来,最喜欢给珍宝斋里这些个员工们讲述自家少爷传奇的经历。
以致于珍宝斋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对沈云这位炎朝最年轻的状元郎,开朝以来升职最快的户部侍郎的经历那是倒背如流。
沈富慢条斯理的坐在宽厚的沙发椅子上,这种沙发椅子乃是珍宝斋接下来要推出的新款产品。
怎么做成的,沈富并不清楚,但他却知道此物出自自家少爷之手,那还能差了?
享受着沙发的舒适,沈富悠然自得的品着茶,嘴边哼着昨日里在新开的云德社听来的小曲。
最近几处仓库招不到人的事沈富并不放在心上,毕竟当自家把这事禀报给自家无所不能的少爷时,少爷很淡定的说了一句,新官上任三把火,几位皇子的珍宝坊刚开张,必然是要搞出一些动静来,不用去理会,等他们累了,自然迎刃而解。
沈富觉得自家少爷说的很有道理,几位皇子看起来高高在上,可终究是圣人的儿子。
搞出来这个什么珍宝坊,虽然气势看起来挺吓人,可他们如果真有本事和胆子,为什么不直接冲着珍宝斋店铺来,为什么不冲着珍宝斋城外的工厂来?
偏偏挑了珍宝斋在城内的仓库下手,还只是给自己添添乱,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哎,太子这帮人终究还是年轻啊。”沈富不由的翘起二郎腿,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当了半辈子奴仆的人,也有可以评论当朝太子的日子。
这些都是自家少爷带给自己的啊。
沈富一想到那位几乎无所不能,好似天命在身,所做之事无所不成,年纪轻轻就做上当朝三品大员的少爷,整个人的心情比吃了蜜还要舒畅。
“一呀嘛更儿里呀,月了影儿照花台。秋香姐定下了计,她说晚傍晌来。”沈富眯着眼,老神在在的哼唱着从云德社听来的小曲,口中喝着珍宝斋专门给皇帝上供茶叶泡的茶水,只觉得此时此刻,便是拿个神仙也不来换。
快活的日子总是很短暂,一声惨叫的啊哟,打破了沈富的美梦。
紧接着蹭蹭蹭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脚步在自己门口停下,急促的声音响起来:“掌柜的,楼下有人来闹事,把少掌柜的打了。”
蹭的一声,个子原本并不怎么高的沈富站了起来,狰狞怒目,啪的一声将茶杯放在桌上。
门外这人嘴里的少掌柜名叫沈红,并非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却比对待亲生儿子还要疼他。
沈红原本是店里的伙计,本来不姓沈,后来沈富见他长得富态,办事机灵,与自己特别投缘,因此收他为义子干儿。
这沈红乃是个十分有眼神的人,既然做了沈富的干儿子,索性连名字也改了,跟着姓沈,因为这事还得到了少爷沈云的赞赏。
沈富一辈子没有儿子,对这位干儿子那是视如己出,捧在手里怕化了,一听儿子被打,怒火瞬间就顶了上来。
啪的一声推开了门,吓得报信的伙计差点从二楼栽倒下去。
“谁人这么大胆?居然敢来这里撒野?”沈富怒目盯着瘫倒在地的伙计,声若破鼓一般,十分的刺耳。
不等那伙计答话,只听得楼下有人凄惨叫道:“爹啊爹,你要给孩儿做主啊。”
只是这一声,沈富心如滴血,自己好不容易老来得子,还指望着这个儿子给自己这一脉开枝散叶,前几日才给他娶了第五房小妾,如今在自己地头上被人打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儿啊!”沈富的声音原本就不好听,这一声儿叫的是发自肺腑,如杜鹃泣血,只是旁人听的像是一条老狗挨了打一般。
沈富踉跄着从楼梯上快步走下,一下一楼,就见到自家那宝贝儿子躺在地上,用手捂着脑袋,鲜血流了一地。
“儿啊,谁哪个挨千刀下手这么狠,这是要咱们沈家断后啊!”沈富心疼的几欲昏厥,上前一把抱住了沈红,老泪纵横。
沈红见了自家老子来了,哭的更是惨烈,一边抬手指着站在门口的那帮人,一遍哀嚎道:“爹,便是这姓周的,他带着一帮地痞流氓来闹事,儿子赶他,他手下这帮人反而出手打儿子。”
倚在门框旁好似没有骨头的地痞唐八一见沈红指他,哎呦一声怪叫,将嘴上叼了三天都没舍得点着的香烟小心的夹在手里,看着沈红怪叫道:“我说你斜眼陶二,怎么一当了这珍宝斋的少掌柜,眼不歪了,心还歪了,你哪个眼见我唐八打你了?分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撞到了门柱子上,还在这血口喷人。”
旁边的这帮坏小子们全都跟着起哄起来。
“可不是,陶二你小子现在不偷看人大姑娘洗澡,眼不歪了,攀上了高枝怎么心开始歪了。”
“是啊,陶二,分明是你仗势欺人,想要来打八哥,反倒自己撞在门柱上,还在这胡说八道。”
地痞无赖们嘴里能有什么好话,加上这沈红原本就是打这条街上长起来的,没进珍宝斋之前经常和这帮地痞们一起吃酒耍钱。
旁人不知道他的底,以唐八为首的地痞们却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