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说的无比坚定,攥紧的拳头导致指甲嵌入肉中都浑然不知。
李秀宁看着一脸倔强的弟弟,眼圈红了。
“这就是秦王的答案么?”李秀宁的声音有些哽咽。
梁羽点了点头,道:“阿姐就算是杀了二郎,二郎也不会怨恨阿姐。当年二郎能为天策府的命运做出让阿姐伤心的事,现在为了阿姐,二郎也能放弃所有一切。”
他说着慢慢的平静了下来,道:“阿姐有阿姐的难处,二郎,二郎,也有二郎的难处。”
“你的难处是什么?”
梁俊放下已经空了的茶杯,抖了抖浸满茶水的衣襟看着梁羽问道。
“你的难处就是在面对那种绝境的时候一定要做那种选择么?”
梁俊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李秀宁身边,将她手上的腰刀缓缓的拿了过来。
李秀宁整个人一直在微微的颤抖,梁俊也早已经看出了她在咬牙坚持。
“房玄龄死不了。”被梁俊扶着坐在了椅子上的李秀宁说道。
文渊也跟着道:“钟长史只是昏迷过去,李,李司长这一刀虽然看起来凶险,却避开了要害。只需静养一些日子,钟长史便能恢复如初。”
梁羽愣了愣,有些欣喜的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李秀宁。
见李秀宁脸色惨白别过脸不看自己,梁羽的心情像是过山车一样,又沉了下来。
“呼,死不了就好。”姚广孝等人听完这话也都松了一口气,李司长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只是这一场虚惊实在是太刺激了。
梁俊丝毫不以为意,仿佛并不把房玄龄的生死放在心上。
他坐在了梁羽的身边,微微一笑,道:“秦王,你当时的处境无人可以体会,毕竟隔岸观火和身临其境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但你应该多少能够理解李司长的心情,毕竟她面对的是兄弟相残,而你也经历过儿子夺嫡之事。”
梁俊的历史并不是很好,毕竟没有正儿八经的看过多少正史。
好在亲近东宫的官员里不少唐之后的大佬,这些日子以来没少给梁俊补课。
他也并不想教育梁羽,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这位老哥也不是一般的人,完全不需要自己教育。
梁俊只是想和谈谈心,刚刚李秀宁和梁羽两个人都把自己的情绪爆发出来,这让穿越过来憋着一肚子火气的梁俊也受到了一些感染。
“你是千古一帝,创造了贞观之治,这些事情,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李司长。虽然李司长因为玄武门之事很是伤心,对你也有些痛恨,但我也能感受到,当她知道你前世的成就之后心中是骄傲和自豪啊。”
“毕竟,谁让你是她最得意的弟弟呢?”
梁俊说的很轻松,似乎是想要缓和现场十分压抑的气氛。
“可能你对我很不屑,认为我前世就是一无名之辈,没有资格当这个太子,也没有资格对你的事情指指点点。”
梁俊说到这,观察着梁羽的表情。
虽然梁羽没有很大的表现,但梁俊还是敏锐的抓住了他面部的微表情。
这些微表情告诉梁俊,梁羽认为他刚刚说的话十分的正确。
梁俊也不生气,反而笑道:“但是秦王可千万别忘了,我前世的身份虽然和你有天壤之别,但我终究和你隔着上千年的时间。”
“这上千年的历史之中,诞生了多少皇帝,出现了多少朝代,想必秦王也有所耳闻。”
梁俊目不转睛的看着秦王,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只是这一笑,让梁羽产生了一种错觉。
好似眼前坐着的不是梁俊,而是一个历经沧海桑田、饱经风霜的老人。
“所以,现在和你说话的并不单纯是后世一个人无名之辈,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是半本或者的历史书。”
梁俊抖了抖自己的湿漉漉的衣襟,听到自己说的这句话,反而笑了出来。
“造化弄人啊。”梁俊抬起头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房玄龄早已经被姚广孝放在一边的,刘文静给他包扎好伤口。
梁羽和李秀宁静静的看着梁俊,不知道这位太子爷究竟想要说什么。
梁俊并不着急,反而给李秀宁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道:“就算秦王殿下是千古一帝,可也要明白,和历史长河之中的百姓们比起来,和这一千多年的文化思想比起来,也只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
“你刚刚说你有难处,谁没有难处呢?”
梁俊脑子里浮现出这半年来自己经历的点点滴滴,感慨道:“本王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对所有的事情都一无所知,又摊上了这位太子爷是一个废柴。长安城内卧虎藏龙,沈云还抢了好多原本该本王做的事。”
一旁的上官瑞鹤则跟着道:“若非是有沈侍郎,只怕太子殿下也不会有今日之幸。”
梁俊哈哈一笑,道:“上官处长说的没错,在那种绝境之下,若非是沈侍郎拉了仇恨,只怕本王早就死在了长安城内。”
说到这,梁俊收回笑脸转过头来,看着梁羽道:“秦王殿下,你说你有难处,但是你有没有站在本王的位置上想过本王的难处?”
“原来的太子是怎么死的?可能秦王并不清楚,我可以告诉秦王殿下,原来的太子是在找皇帝对峙的时候被皇帝一花瓶砸死的。”
梁羽皱了皱眉,他虽然知道之前的梁俊和皇帝发生过争执。
但是那天在书房之中太子和皇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无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