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高富就睡在他旁边。
盐亭的读书人实在是太多了。
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挤在一个屋子里。
“你怎么还没睡?”
楚阳突然说话了,屋子里只有他和高富。
“啊,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谁?”
高富也在想事情,听到楚阳突然问他,有些意外。
“因为我没有听到呼噜声。”
楚阳微微一笑,躺起来,倚靠着床边。
高富原本就没有睡意,他坐了起来,看着楚阳道:“楚兄,你说我这位殷师兄是什么来历?”
楚阳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高富又问道:“你说我这位大师兄押的题目当真是这次科考要考的么?”
他双手枕着脑袋,忧心忡忡道:“其实我心里一直在担心。”
“担心什么?”
说好听点,高富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
说难听点,高富就是一个智商比较高,但是情商相对低些,做事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人。
虽然和楚阳认识没多久,可在高富的心里,他却把楚阳当做了至交好友。
高富皱了皱眉,能让他这样一个乐天派如此苦恼的事,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小事。
犹豫再三,高富道:“我怕回到丘山之后,丘山的那些师兄们不服气。”
“毕竟,我这个夫子亲传弟子的名分,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楚阳笑了笑,这笑容之中带着一丝讥讽,但讥讽的对象绝对不是高富。
“名分就那么的重要么?”
高富听了连连摇头,叹了口气,道:“哎,你不懂的,楚兄弟,你虽然没有给我说过你的家世,但我高富能成为夫子的弟子也不是傻子。一猜就能猜到你必然是豪门权贵家的公子,是断然不理解我此时的心情的。”
他说着,摆了摆手,转过身去,道:“睡了,睡了。”
楚阳没有回话,看着高富,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高富的鼾声缓缓响起,随后变得十分有节奏。
楚阳喃喃自语:“难道名分当真那么重要的么?“
一夜无话,天光大亮。
梁俊既然有心将盐亭这四百多书生收到麾下,自然要采取手段。
天一亮,他就把高富叫起来,假托夫子的名义,让他和楚阳还有李渊带着殷信去通知所有的书生,夫子打算今日就前往成都,他们若是有想一起去的,道衙门口来报名。
高富听了这话,嘿嘿一笑,道:“大师兄,你这就是有些掩耳盗铃了。”
梁俊对高富还算是比较欣赏,这小子虽然有时候说话愣,但是没有坏心眼。
而且对自己还算是尊重,梁俊和他相处,总能从他身上看到铁牛等人的影子。
可以说高富就是加强版,有知识有文化的铁牛。
一想起铁牛,就想起了王保和刘三刀,梁俊心里不由的有些温暖,看着高富的眼神也变了。
“怎么说,我这怎么是掩耳盗铃了?”
高富哈哈大笑,看着周围和他关系好的书生道:”夫子他老人家要去成都,大家伙知道的话,谁不愿意跟着一起去?“
周围人听了,也都跟着大笑,道:“说的没错,咱们都愿意跟着夫子一起去成都。”
梁俊也跟着笑了笑,道:“是,我也是这样想的,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让大家伙知道今日夫子要动身去成都就行。”
高富应了一声,随后就要叫上楚阳一起去告诉大家。
却见楚阳的脸色十分的难看,有些欲言又止。
高富愣了愣,问道:“怎么了楚兄?不舒服么?”
楚阳摇了摇头,看着梁俊道:“殷兄,成都之行,只怕在下是不能一同随行了。”
梁俊没有说话,高富却很是诧异,问道:“怎么着,楚兄不去成都了?还是说不愿意和咱们一起去?”
面对高富的质问,楚阳只能苦笑。
梁俊见他这个样子,知道楚阳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抬手示意高富,道:“高富,你先去告诉大家吧。”
高富的脸上挂着着急,毕竟和楚阳在一起睡了好几天了,多多少少也睡出了感情。
此时一听楚阳不去成都了,高富只想问一问到底为什么。
可梁俊这位大师兄发话了,高富也不能不听,只能咬牙跺脚,闷哼一声,转身带着人出了院子。
梁俊看着楚阳道:“楚兄,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么?”
对于楚阳,梁俊是十分欣赏的,从这几天的交往上来看。
梁俊发现这个楚阳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对于经济学极其有天赋。
昨日里自己讲的那些东西,在这四五百人力,只有他一个人不仅听懂了,而且还能举一反三,指出自己的错误。
在梁俊的规划里,楚阳乃是他在南楚搭建的班底中必不可少的人物。
他说不跟着一起去成都,梁俊岂能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