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府，暗室的门再次打开，吕月以为是高旭昌，一抬头，身着绛色锦袍的身影缓缓朝她走来。

她认得此人，不止一次出现在画如音身边，可……为何出现在此？

人一步步走来，吕月忍不住后退，眼前一道快得看不清的幻影晃过，一道鞭子落在她胸腹上。

啪——

啪、啪——

第二道，第三道，数不清是多少鞭，接连让吕月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身上纵横的鞭痕火辣辣地疼，多日被囚禁折磨，此刻只觉耳鸣嗡响，豆大的汗珠从鬓边滚落，她却连疼都呼不出。

为什么？！她与这人无冤无仇，只因为画如音就来对她动手吗？

为什么画如音身边总有那么多人维护她，帮着她，她不过是个妖女！

夙微生手中鞭子缠在掌上，弯身揪住她头发，让她不得不抬起头。

这人眼中，杀意如此明显，吕月嗯嗯啊啊想说自己不认识她，无冤无仇不要杀自己。

可看在夙微生眼中便是狼狈又可笑，揪着她头发的手指越收越紧，像是将她的头皮扯下来也不解分毫恨意。

“你知不知道，画允庭对诏月意味着什么？”

“为了李皓天一个窝囊废，你毁掉的是最值得珍惜的人。临沧那一战，画允庭能以五千之兵斩杀数倍之敌，他本来可以突围的，却因为你！！”

向来平静的她此刻双眼猩红，隐隐湿意更显眸光凌厉，恨不得将吕月千刀万剐。

“跟随他而去的全军覆没，而李皓天坐享其成，成了最大的功臣！你——你是最大帮凶，用如此龌龊的手段陷害他，万死都不抵你的罪！”

“你不配活着，但也不配简单就死了。”

吕月睁大眼睛，没想到夙微生来是因为画允庭之事，为什么？为什么这人会如此在意画允庭？她甚至在夙微生的眼中看到除了恨还有强忍的……泪？

她拼命摇头，想要求饶，如今的她已经经不起任何折磨，方才挨了那么多鞭子，她毫不怀疑如果继续，自己会被鞭死。

夙微生单手挑开小瓷瓶，对着她的嘴强灌进去。

——“临沧一战，诏月俘获敌方官将数十，俘兵数万，却也损失了画允庭这样的得力名将，对我们梁宁是好事。”

——“传那龙牙银戟乃是稀世神兵，在画允庭身殒之后，龙牙不知所踪，已与废铁无异。”

回忆起当初画允庭战死的消息传到梁宁，殷泽如此说。

那时她已是梁宁一等一的高手，在殷泽身边效力，却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她不能相信，那个在战场中如天神一般的人，那样好的一个人……竟身殒于临沧一战中。

后来，寻回龙牙便成了她的执念。

三年来，她是为报仇而活，为了寻回他的遗物而活。

昨夜，偶然发现画允庭现身于高旭昌所住的院中，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听到了画允庭亲口讲述的过往。

他身殒的真相，他如今人不是人，鬼不是鬼——

高旭昌所言，画府世代忠良，英灵护佑，他成了不死不灭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