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确实存在可能。”陈骁思索片刻,说道:“如今已入雨季,道路泥泞,对我军行动造成极大困扰,或许这也是青翎军的疲兵之计。师尊曾传授勇一策,那便是不顾一城一地得失,敌打敌的,我打我的,依旧步步为营,层层推进,用战略骑兵部队互相支援,以消灭敌军有生力量为主要作战目标。”</P>
“这种打法过于被动。”董闰否定道,“有没有更好的对策?”</P>
陈骁犹豫一下,建议:“可将视线投向黄河沿岸,雨季中可用作大军渡河的渡口有限,我们可以利用战略骑兵巡逻黄河渡口,断绝他们过河的机会,待其渡河时,实施包围战术!”</P>
董闰求胜心切,失却了往日的智谋。“你们参谋署全面预测,张温是否可能藏身偃泽?”</P>
“有可能。”陈骁答道,“但可能性极低。”</P>
董闰错过了最后逆袭的良机:“凭我军人的直觉,我认为,张温那老儿就是在偃泽等着与我决战。他必定认为,无论是我还是他,谁能先取得战果,若我未能攻克墨城而他攻下洛邑,那便是我输了!”</P>
在云端山脉与邙岭的交界处,有一个名为黑石渡的洛水渡口,坐落在峰峦叠嶂之间。从云堆山主峰蜿蜒而下的曲折小径,穿越连绵山峰,两侧悬崖峭壁相对,其间夹峙着一道雄关,地势险峻无比。独步难阻,万军莫敌,这就是闻名遐迩的黑石隘口。</P>
黑石隘口的战略位置至关重要,犹如古代交通的咽喉,掌控着巩洛之间的命脉,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的要塞。然而,由于其与洛阳重镇巩县的距离过于接近,使得它未曾有机会大放异彩。直到三百多年前的隋末,王世充与李密相持不下的战役中,世充趁夜渡过洛水,在黑石隘口布营,使得瓦岗军进退维谷。正是这场魏国的军事演练,阴差阳错地让黑石隘口威名远播。</P>
在黑石隘口蓝军营地的深处,一位身着黑色军服、臂膀佩戴红色臂章的战场裁判冷酷地喝问道:“喂,说的就是你,为何用右手握刀?按演习规则,你的右臂应视为失去,即使你执意带伤出战,我无权阻止,但你不能使用右手,已给予黄牌警告,再犯,抱歉,只能宣布你阵亡!”</P>
此时,一位身披校尉服饰的将领悄然走近裁判,轻轻拽了拽裁判的衣角。裁判心领神会,跟随校尉来到一处无人留意的僻静之地。校尉低声道:“吴兄弟,咱俩同乡,通融一下如何?”</P>
“杜兄弟,老吴可不想拂了你的面子。”裁判吴某面露难色,“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这时候玩忽职守,我可是会被剥夺军籍的!上有高堂,下有妻儿,没了军队,我怎么生活啊!”</P>
这位杜校尉名叫杜耀宗,年近四十五,现任颖川郡尉。</P>
身为一个没有显赫家世、军功平平的郡尉,若再无突出表现,此生恐怕难有升迁。他的任务是率三千四百多名直属部下坚守黑石隘口至少七日,但仅仅过了一天半,他的部队已有三百余伤亡,六百多人负伤。</P>
无人比杜耀宗更明白,蓝军在偃师、巩县的兵力并不多,包括张温在内,总共不足一万五千人,所谓攻洛之举,实乃虚张声势!</P>
“尽心尽力,听天由命吧!”吴裁判宽慰道,“这演练场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就算我能通融,也无济于事。裁判团不止我一人,稍有风声泄露,我们俩都吃不了兜着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