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桧转向皋滔说:“陛下,嫦娥大人顾及亲情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协助剿灭贺义正,是我们新龙帝提出的条件。希望陛下认真考虑。”
皋滔也陷入深深的两难。他当然不愿意伤害嫦娥,可是若为了嫦娥的个人感情,让好不容易到来的两国和平机会再一次失去,岂不成了徇私误国?
面对鬼族大军压境,陆国危如垒卵,两国的和平对陆国太重要了。事关陆国千万百姓,难道要为嫦娥兄弟一个人而贻误吗?
可是,当着嫦娥的面,下令剿杀她亲哥,这话怎么说出口?毕竟贺义正也没犯了陆国的律法啊。
皋滔沉吟片刻,对严桧说:“贺义正的事,我们不便插手,请严大人另提别的条件吧。”
“我们没有别的条件,这就是两国和平的唯一条件。陛下是一国之君,若真心希望两国和平、希望两国共同应对鬼族人,就必须有高瞻远瞩的气魄,不要因小失大。”严桧说。
严桧话里,明显是提醒皋滔要有主见,不要受一个臣子的影响。一番话让嫦娥都无法反驳,只气得朝他怒目而视。
皋滔一时难以决断,决定先与嫦娥商量一番。于是对严桧说:“贵国的和平提议,朕会慎重考虑,明日再作答复。请严大人先回馆休息。”
“好吧,别让我们等太久。”严桧只好先告退。
严桧走了。皋滔这才回头对嫦娥说:“嫦娥大人,你是不是不同意两国和平?”
“陛下,嫦娥绝无此意。嫦娥只是觉得严桧生性奸诈,新龙帝血月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一切可能都是水国新朝廷的假和平、真阴谋。”
“有什么证据说是阴谋呢?如果我们不表现出信任的态度,和平又从何谈起?”
“陛下,水国新龙帝血月,在水国推行杀人如麻、腥风血雨的恐怖统治,比起夏介还要残暴十倍。这样邪恶的朝廷,如果我是我哥,我也会奋起反抗。这种对本国民众冷血无情的朝廷,真会与我们诚意和平吗?这样的朝廷,会信守一纸协议的承诺吗?”
皋滔知道嫦娥的话很有道理,但也很难凭这一点就否决与水国的和平,毕竟和平事关重大。他便征求其他大臣的意见:“诸位爱卿,关于此事,是否有不同的看法?”
一名大臣出列说:“水国龙帝是什么人,采取什么统治,都是水国自己的事情,与我陆国无关。我们只需要他们签订停战协议,不奢求他们帮我们打退鬼族人,至少不要让我们多一个敌人。和平谈判本来就是需要双方妥协的事情,为了实现这个重要目标,我们做出一些适当的让步,答应他们的条件,也是必要的。”
“可是,贺义正是嫦娥大人的亲兄弟啊,我们怎么能无视嫦娥大人的感情?”皋滔说。
“陛下,这是国家大事,容不得个人私情。莫说贺义正只是水国人,他就是陆国人,为了国家大义,也不得不牺牲他个人。”
那名大臣直视嫦娥说:“谏议大夫,后羿将军不在了,鬼族人蠢蠢欲动,你忍心为了你的兄弟,将陆国置于危亡境地吗?”
嫦娥难以反驳、低头无语。她毕竟是陆国朝臣啊,必须把陆国利益放在首位。
众臣纷纷发言:“是啊,是啊,两国和平是大事啊,怎么能让一个水国将领成为阻碍?”
嫦娥明显感觉到,自从后羿“离世”以后,她在朝廷中越来越受到了疏离和排斥。
事实上,她作为嫁来陆国的水国女人,一直被其他大臣猜忌和诟病。只不过,由于皋滔的信任和后羿的保护,没人敢对嫦娥质疑。
如今后羿不在了,反对嫦娥的人也变得胆大起来。
此时,嫦娥觉得难以跟众人争辩,越争辩只显得自己满怀私心。
她没有能力保护她的哥哥了,只有听天由命。
于是她神情镇定说:“陛下,此事关系我的兄弟,我还是回避吧,臣先行告退。不必考虑我的感情,请陛下与众臣作出对陆国有利的决定。”
说完,她匆匆走出大殿,回到自己府上去。
她心里一片悲苦,但又必须强忍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