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什么……可以留个遗言么……”</P>
“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P>
“不是,你这玩意,我害怕……”</P>
“你抓紧了就行。”</P>
“要不你也把我捆上吧。”</P>
“绳子不够用了,只够捆她了。”</P>
乌塔听到自己还是被特殊照顾的那个,虽然被捆成了粽子,但是脸上还是美滋滋的。</P>
卡文伸手拉住了绳子,张开翅膀,悬浮在两三米高的地方,低头对林铭说道:</P>
“我只能做到调整方向和上坡,下坡的时候怎么办?”</P>
林铭挠了挠头,从一旁捡了个稍微粗实一点的木棍。</P>
“没事,我用这个刹车就行。”</P>
阿恩丝看到林铭手里相当古朴的“刹车”装置,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留个遗言。</P>
“那个……能不能让我说两句话……”</P>
“出发喽!!!”</P>
卡文听到林铭喊出发,翅膀一扇,拉动绳子,“呼”的一声就朝前面飞了过去。</P>
这个雪橇,比卡文想象的要好拉的多。</P>
只需要稍微用一点力,雪橇就能在雪面上流畅的滑动。只要没有过于复杂的地势起伏,就一路平稳,甚至比马车都要快的多。</P>
“哈哈哈哈哈哈哈!!!”</P>
最开心的人,是被捆在雪橇上的乌塔。</P>
她就像一个参加冬令营的中学生一样享受着雪上速滑,全然没有把自己有可能坏死的手脚放在心上。</P>
和乌塔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生怕自己抓不住雪橇被甩下去的阿恩丝。</P>
她的表情,就像是第一次做过山车的恐高症。</P>
林铭从她的脸上同时读出来了惊恐慌乱和一丝悲怆。</P>
在这种行进速度下,天还没黑,他们就已经走出了雪原区域。</P>
离开了雪,卡文原本还想尝试一下在陆地上拉动这个雪橇,但是地面没有了雪作为缓冲,虽然也能拉动,但是颠簸程度堪比酷刑。</P>
被捆在雪橇上的乌塔第一个提出了抗议:</P>
在剧烈的颠簸中,乌塔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自带颤音:</P>
“脑子~~我脑子~~~快被颠裂了~~~”</P>
卡文见状,只能停了下来。</P>
阿恩丝腿已经软了,她从雪橇上爬下来,感觉自己的魂魄还留在后面的雪地里没有追上来。</P>
乌塔看着阿恩丝双手托着自己的胸,一开始还在疑惑,然后随即恍然大悟:</P>
“是不是颠的奶子疼?”</P>
“啧!你能不能闭嘴。”</P>
林铭回头看向了乌塔,他把乌塔从雪橇上解下来,乌塔的手脚现在虽然能微微的活动了,但是林铭注意到乌塔的脸色非常难看。</P>
同时林铭看到乌塔的手,开始出现了淤青。</P>
乌塔还在嬉皮笑脸的和阿恩丝说笑,但是林铭知道,这种程度的冻伤,到了这个阶段,已经过了没有知觉的时候了,现在乌塔看起来面不改色,但是她在忍受着的是冻伤特有的剧痛和瘙痒。</P>
她只是不想看到阿恩丝因为她满面愁容。</P>
现在天色开始慢慢的黑了,卡文看了看远处的兰林镇,这里比她想象的要大的多,远远的一大片的居民区,现在已经开始星星点点的亮起了灯火。</P>
卡文抱起了乌塔,林铭和阿恩丝带上了行李,决定剩下的路用步行前进。</P>
他们刚走了没多大一会,林铭忽然看到,不远处迎面走来了两个人。</P>
一个又高又瘦。</P>
一个矮矮胖胖。</P>
林铭还记得,那个高的,叫小秀,矮的,叫大武。</P>
要不是亲眼看到这两个人,林铭都快把他们忘了。</P>
两个人也注意到了卡文。</P>
他们第一眼并没有认出林铭,因为林铭现在比大武还矮。</P>
两个人确认了面前的这个“男童”就是东成的那个林铭的时候,啧啧称奇。</P>
“返老还童?”</P>
“没那么夸张,我只是单纯的缩水了……你们怎么现在才返程?”</P>
小秀解释道:</P>
“我们为了不漏掉信息,是从必经路段和周边各个商道开始打探的,最后到达的蓝林,事实上那位沈柯姑娘就在蓝林之中……而且我们路途上遇到了一些私人恩怨,是我们误事了,抱歉……”</P>
“别的先不用说了,随后我也还有事情要问你们,只是现在我们有一个当务之急,这里有一个冻伤的伤员,我们没法估测冻伤严重程度……”</P>
小秀和大武对视了一眼,上前查看了一下乌塔手脚的情况,神色瞬间凝重了下来。</P>
他们都是雪国长大的人,对于冻伤非常熟悉。</P>
按理来说,这种程度的冻伤哪怕是在雪地长途跋涉的商队也很少会出现,如果不赶快处理,容易发生坏死和感染。</P>
冻伤虽然看起来没有流血,没有皮开肉绽,但是实际上是一种非常棘手的伤情。</P>
和烫伤一样,这种伤情最麻烦的地方,是愈合的困难。</P>
如果遇到反复感染的情况,为了不累及全身,就只能选择截肢。</P>
最坏的情况,乌塔以后的手指和脚趾,大概就没法凑齐二十个了。</P>
两个人带着林铭他们四个朝兰林镇一路飞奔,然后由小秀带他们找到了住的地方,大武一溜小跑去叫镇里唯一的一位牧师。</P>
小秀带他们住进了旅馆,嘱咐老板准备温水和食物,开始给乌塔进行应急处理。</P>
老板听说有人冻伤,也主动给他们提供了一些药品。</P>
不一会,林铭就听到门外响起了一个慵懒的中年男人的声音。</P>
男人的声音,似乎很不耐烦。</P>
“冻伤?又是商队么?哎呀那东西确实牧师来处理好一点,但是我在吃饭,在吃旗草烤鱼,真不是时候……”</P>
这个声音的主人一边抱怨着,一边推开了门。</P>
“所以说这些要钱不要命的商队……”</P>
男人进了屋,一抬头就看到了乌塔的一只手。</P>
他的神色瞬间就变了,林铭注意到,他的脸上似乎涌现出了一丝怒气。</P>
“是么……哼!”</P>
牧师自顾自的嘟囔了些什么,然后盘腿坐在了地上,抬起手,把手指放在了乌塔的左手上,然后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串念珠。</P>
牧师的左手拨动念珠,右手上,一道闪着温润金色的治疗法印亮了起来。</P>
看到这个牧师确实有能力为乌塔治疗,林铭才松了一口气。</P>
毕竟那两个法师是来袭击自己的,乌塔只能算是受到了波及,如果因为这事让她受了什么重伤,林铭心里也会有负罪感。</P>
林铭看向了那个牧师。</P>
这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一头短发根根直竖,肤色黝黑,还有些发红,蓝林的气温并不算多暖和,但这个男人的衣服敞着怀,露出了胸口结实的肌肉。</P>
牧师右手上的法印,在随着左手念珠的拨动而微微变化,从他伸出的右手,能看到他的半截小臂,在他黝黑的皮肤之下,肌腱清晰的隆起,因为身体脂肪含量很少,他小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P>
林铭还是第一次看到搭配念珠的施法方式。</P>
他好奇的看着这个牧师,刚想发问,牧师却先他一步提出了问题:</P>
“他死了么?”</P>
林铭被问得一愣。</P>
“他?谁?”</P>
牧师看着乌塔的手,说道:</P>
“这种伤,我很熟悉,你们应该遇到了一个用冰的老头吧,请如实告诉我,他,死了么?还有……”</P>
牧师说着,忽然抬起头,目光凶恶的看着林铭。</P>
“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异菌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