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总觉得有点……”</P>
玫伊也叹了口气。</P>
“我总觉得，你就算不让她看，她也会想办法去偷看的……卡文，你觉得她能承受得住么？”</P>
卡文原本正悄咪咪的躲在门口，但是没想到玫伊直接叫了她的名字。</P>
“你们都知道我在？”</P>
玫伊和林铭一起点了点头。</P>
卡文一脸的扫兴，她本来感觉偷偷摸摸的跟踪还挺好玩的。</P>
卡文作为直视过林铭十字眼的人，看了看乌塔，思索片刻，说道：</P>
“我觉得，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也不会受伤，只是……”</P>
乌塔没有让卡文继续说下去，直接上手解开了林铭眼睛上的黑纱。</P>
她急于知道这个“十字”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这对她后续破译那些梦中信息十分重要。</P>
林铭感觉到黑纱被解开了，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P>
乌塔一开始看到的，是一双看起来对不上焦的普通眼睛。</P>
林铭习惯性的看向了乌塔声音发出的地方，在一片模糊之中，想要看清乌塔的所在的位置。</P>
“现在看起来，和正常的也没什么不……”</P>
就在林铭尝试着让双眼形成焦点的时候，乌塔的声音，忽然就停止了。</P>
不是那种无语的沉默，而是像被扼住了咽喉一样，戛然而止。</P>
然后，林铭听到了水声。</P>
紧接着，就听到玫伊喊道：</P>
“把视线挪开！呼吸！”</P>
乌塔，果然承受不住。</P>
就算是玫伊，在察觉到乌塔情况不对，奔向乌塔时，侧头看了一眼林铭的眼睛，仅仅是这一瞥，她就下意识的唤起了自己身上的几乎所有防御法印。</P>
这不是心理的恐惧，这是肉体，或者说灵魂的本能。</P>
林铭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又闭上了眼睛，用黑纱把眼睛蒙住。</P>
玫伊稳住心神，一巴掌拍在了乌塔的胸口。</P>
因为这一掌的冲击力，乌塔才开始猛烈地大口吸着气。</P>
伴随着剧烈的呼吸，她这才从刚才的恐惧之中回过神来。</P>
她甚至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P>
她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吞没了。</P>
像是水，像是沼泽，像是被封进了无尽厚度的地下。</P>
恐惧就像是某种有形的压力，渗进了每一个毛孔。</P>
这种恐惧太过突然，以至于让她忘记了呼吸。</P>
猛烈地喘息一阵之后，乌塔才发现，自己的身下，是一片水渍。</P>
双腿之间一片温热，椅子下面，还不时的传来水滴的声音。</P>
玫伊惊魂未定的回头看了一眼林铭，然后问乌塔：</P>
“能站起来么？”</P>
乌塔试着挪了挪腿，但是只能是在自己刚制造的温热水泊里晃来晃去。</P>
“不……不行……”</P>
说来也奇怪，只要没有再继续看着林铭的那双眼睛，那种恐惧感，就直接消失了。</P>
玫伊看了看在自己的尿窝里试图站起来的乌塔，又看了看手足无措的林铭，极其小声的叹了口气，不想让林铭听到。</P>
然后装作没发生什么的语气，调侃道：</P>
“看来以后刺客会的安保有你就足够了，把你送到秋冬的了望台上，抵御外敌就靠你了。”</P>
林铭自然知道玫伊是在故意安慰自己，随口附和了两声，抬头问乌塔：</P>
“你看到十字了……那得到什么线索了么？”</P>
“线索肯定是得到了，但是我得先换个裤子。”</P>
玫伊把乌塔带到了一旁的病房，给了她一身病号服。</P>
乌塔换好了病号服，把自己湿透了的裤子“啪叽”一声扔到了垃圾桶里。</P>
乌塔一边用墩布收拾着自己刚才制造的金黄色湖泊，一边好奇地问林铭：</P>
“你对‘另一个世界’这个话题有什么看法？”</P>
“啊？”</P>
林铭没想到乌塔忽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P>
“这也是测算出来的？”</P>
“是的。”</P>
“测算里是什么说的？”</P>
“十字与另一个世界有关，但是只有一半关联。”</P>
“你说一半关联……”</P>
“是啊，测算结果就是这样的，而且，如果以那些测算参数来看的话……我在梦中得到的所有参数，几乎有一半是不适用于这个世界的，而不适用于这个世界的那部分……”</P>
乌塔说着，用墩布在地上画了个十字。</P>
“不适用于这个世界的部分，几乎都与十字有关联……所以我就想……”</P>
乌塔说道兴头上，用墩布在地上画来画去，然后被窜过来的玫伊照着头顶就是一巴掌。</P>
“别玩尿！”</P>
“哦，对哦，这是尿。”</P>
“嗯，你漏的尿。”</P>
“漏的还挺多……”</P>
“你怎么好像还挺自豪……”</P>
林铭赶紧岔开了尿的话题。</P>
“你说，不适用于这个世界，那就是说，在其他世界里，可能会适用？”</P>
“是的，有一些参数，明显不是这个世界能够出现的。”</P>
听到乌塔的这个说法，作为非本世界原住民的林铭，第一反应，自然是自己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P>
那个依靠蒸汽和电力构筑伟大文明的世界。</P>
但听了乌塔的一些描述之后，林铭又觉得她所说的那些参数，和自己曾经的世界完全不一样。</P>
比如，乌塔提到了元素。</P>
他曾经所在的世界，是没有元素的。</P>
难道还有……另一个世界？</P>
事情一下就变得复杂了起来。</P>
“也就是说，你获得了能在另一个世界使用的测算参数么？”</P>
“嗯……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但确实是这样的。”</P>
“那你说的那个世界，有什么特征么？”</P>
“特征……这个不好说……因为搞不懂那些参数到底是征兆还是显像……”</P>
“那也不一定是另一个世界可能是这个世界的……”</P>
林铭原本想说的，是”这个世界的特殊之地”。</P>
这个世界上，或许存在某些颇为神奇的地方，这些地方的参数和外界不同也是有可能的。</P>
但是林铭话刚说一半，乌塔忽然获得了灵感。</P>
她擦地擦到一半的墩布，忽然停住了，在嘴里开始反复念叨：</P>
“对啊，这个世界的，这个世界的，如果，不是其他世界，而是这个世界极远的过去，或者是极远的未来……千年万年，十万年，百万年，如果时间足够久，参数，也是会有变化的。”</P>
乌塔测算出的，可能依旧是这个世界，只不过，并非是当下这个属于人类的世代而已。</P>
可是，测算这件事，一般不会显示过去。</P>
所以，乌塔的占卜之中，那些匪夷所思的部分，很可能是这个世界度过了不知多久的年月以后，那个已经失去了世界原貌的，无法辨认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