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不怨为师就好。”
蛤蟆轻轻吐出一口气,双蹼撑去身后,挺着肚子,与徒弟并坐看去外面晨阳。
不多时,陆良生忽然开口:“师父,我们回栖霞山吧。”
“现在?你的伤”
“已经没事了。”
陆良生从床沿站起来,在屋里找出笔墨,铺开纸张写下书信,留给宇文拓。
‘为师修为全失,但心里并无失落,你无须担忧,为师已经没有什么可教导你的了,唯有的,望你好好照顾师弟,待他醒来,不用告诉他昨日发生一切,好生休养身体,将来再找机会为国出力。
临走,为师最担心的,其实是你,一身神力不可乱用,也勿要因为昨日之事,记恨那些宗门大派。’
洋洋洒洒写好每一字,吹了吹上面墨迹,这才叫起猪妖,带着蛤蟆道人,走出房门,看到长廊无人,转去侧院驴棚,书架还挂在驴臀上。
看到主人过来,老驴兴奋的扬了扬脑袋,踢踏着蹄子小跑靠近,亲昵的蹭着书生衣袍。
陆良生笑了笑,却是将套在它口鼻、颈脖的缰绳取了下来,丢到地上,伸手在它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你走吧,我已经法力全无,没资格做你主人了。”
过去将书架取下来,背去后背,陡然老驴伸过脑袋,张嘴将书架拉住,使劲的摆动脑袋,甩着鬃毛。
儿啊哼啊~~
兜转身子,将后背对着陆良生,示意将书架放回来。
看着老驴的举动,陆良生笑起来,伸手在它鬃毛轻抚:“做一个凡人的坐骑,委屈也愿意?”
老驴低头将缰绳咬住,伸头交给书生手里,朝蛤蟆道人轻声哼叫,让他赶紧爬上书架。
“这畜生”
蛤蟆湿红着眼,骂骂咧咧的顺着书架隔间垂下的绳子攀爬上去,系好后,那边的陆良生牵过缰绳,从后门离开,遇到府中仆人也只是随口敷衍两句,径直走上长街,等到宇文拓、燕赤霞、左正阳知晓赶来,一人一驴沐着晨阳,与旁边的黑汉穿行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已经去往东门。
“师父”
宇文拓看着手中的纸条,有着说不出的难受,左正阳、燕赤霞从他手中接过来看了看,也是叹了口气,便是拱手朝青年告辞离去。
“既然你师父如此说,想来也是看的开,你就照信里所讲,莫要担忧,也不要去寻那些宗门的麻烦,谨用神力。”
左正阳点点头:“你师父那边,正好我也有些想念富水县了,回去看看。”
“多谢二位。”
宇文拓拱手道谢一番,一路送两人出府,正巧碰上乔庄出宫的杨坚、杨素,带着百余侍卫过来,知道陆良生离开。
“走了?”
杨坚忽然一转马头,扬起鞭子抽取马臀,暴喝:“驾!”朝着东面快马追了出去,杨素等人急忙跟上,纵马飞奔冲过闹市,惊得人群避让,推着小车的汉子歪斜倒去路边摊位,端着汤水的伙计被撞了一下,歪歪斜斜扑去街沿,刚出店门的客人顿时被淋了一身。
百余匹战马一路飞奔引得接连几条街鸡飞狗跳,冲过城门,远远看到官道上,一袭白袍的身影牵着老驴缓缓在走。
唏律律——
杨坚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望去远方的背影,大声呐喊。
“陆先生——”
声音远远传来,阳光里,拉着驴缓缓前行的身影停下脚步,转过身,阳只见杨坚带人骑马赶来。
陆良生潇洒抖开双袖,拱起手,亦如当初那个书生。
“见过陛下。”
靠近的战马缓下速度,不等驻足,杨坚翻身下来,牵着缰绳走到书生一侧。
“陆先生,我们一起走走吧。”
“请。”
陆良生拉着缰绳,笑着摊手做了一个请,与他走在一起,朝前边走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