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喜联的门扇吱嘎一声打开,李随安神清气爽的走出房门,回头看了眼还在趴在被褥里的娇妻,颇为得意的哼了哼。
“脱我裤子,不得举你一夜!”
外面,酒席凌乱不堪,还有不少昨夜喝的不省人事的门内人趴在桌上就那么睡了过去,舍龙也其中,想来乌蛮人的脾性上来,非要喝到天亮不可。
李随安过去将他拍醒,随后走去师父所在的房间,推开房门,里面床铺整整齐齐,桌椅茶盏也原封不动摆在那,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连忙转身回跑,碰上正从主楼那边出来的卫荒,连忙拱手。
“卫掌”
“嗯?”卫荒两眼一瞪,后者反应过来,急忙改口:“岳父,敢问我师父怎么不在房里?”
“走了,天还没亮,就带着那四个书生离开了。”
一听这话,李随安当即就要走,被卫荒叫住:“回来,不用去追了。”说着,从袖里掏出一封信。
“这是你师父留给你,拿去看看吧。”
伸手接过书信,青年慢慢将信纸展开,上面字迹苍劲有力,确实出自师父之手。
“我徒随安亲启:
为师先为你新婚贺喜,可惜为师出来时日已久,还有许多要事要做,留书一封,不算不辞而别,亦勿来追我,当好生照顾妻子,专心修道。
而今,你也是成家了,一言一行莫要像当初那般脾性,该有个丈夫的样子,学会担当,站的顶天立地,不然,为师可要过来打板子的。
往后得空,带上妻子可来探望为师,还有你师兄师弟,小聚长安喝酒畅言。”
收起信纸,李随安眼里已有了泪渍,不顾卫荒劝阻,转身跑去山门,望着山外蜿蜒流淌的沧澜江,大声呼喊。
“师父——”
师父师父~~
声音在山间回荡,远方沿江而行的书生牵着老驴,在铜铃声里停下脚步,好似听到什么,朝后方回头,脸上露出微笑。
做为师父,已经给徒弟铺好了路,剩下还能做的已是不多,全靠他自己摸索走下去。
至于驭剑术,也算是交还给了沧澜山。
叮叮当当~~~
铜铃声渐渐远去,站在山门下,望着远方的李随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朝东面重重磕下一记响头。
哗哗~~
河水湍急流淌,天光升上云间,飞过阳光的鸟儿俯瞰着下方一行人沿着江岸而行,叮铃咣当的铃声里,陆良生抬起头看了看天色,信庭漫步走过山麓,累了与四个书生捧着书卷坐在树下讲解典故,有时遇上阳光灿烂,风景别致的地方,放慢脚程,多看上两眼。
夏去秋来。
沿途延绵山势,青绿渐渐泛起了金黄,如同抚动的金色海洋,片片枯叶随风零零落落飘下,落在人肩头。
走在林间的陆良生,牵着老驴上了逶迤的山势,站在一颗摇曳枯叶的树下,望去远方熟悉的云海,阳光照在脸上,露出笑容。
就连趴在肩头的蛤蟆道人,也咧嘴笑起来。
那是家乡的栖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