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一阵闲聊几句,陆良生带着李元霸、师父还有道人也就告辞离去,一路回到长安天色已晚,李金花、陆老石站在山门的石阶上,早早等候了,大抵从明月口中知道了白天发生的事,拉过儿子仔细看了看哪里有受伤,妇人这才恢复往日泼辣的性子,仰起脸望着天上就是一顿叫骂。
“往日以为,你们待在庙里保人平安,想不到这么不守规矩,以前就当老娘瞎了眼给你们烧香,嗬忒!”
直接朝天上吐去一口口水,回落到陆老石肩头,等儿子他们走了上去,他才偏头看去老妻,妇人踏着石阶也转过脸,恶狠狠的瞪去一眼。
“看什么看,不就口水吗,你又不是没尝过。”
嘿嘿~~
陆老石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瞄去走远了的儿子,朝妻子靠近一点,还没等他开口,耳朵就被李金花拧了一下。
“一把年纪了,想什么?!想都不行!”
丢下丈夫,踏踏的踩着石阶跑去前面,布置晚饭去了,留下陆老石揉着耳朵在原地嘀咕几句,“又没人听到”
旁边草丛窸窸窣窣一阵,老驴从里面探出脑袋,歪斜口鼻伸出舌头,兴奋的朝他嘶鸣一声。
“你不算!”陆老石气咻咻的推开它脑袋。
不久,观里的孩童都去了清月楼睡下,窗棂内一盏盏灯火熄灭,只剩檐下的灯笼还有着光亮,照去广场的另一边,主楼厅堂灯火通明,优美的声乐从墙上画轴传出,也有伎子在画里长袖伴舞。
红怜端着刚出锅的菜肴飘过广场径直入了紧闭的门扇,陆老石抱出一坛酒水重重放去桌上,拉过正好忙活一天回来的猪刚鬣一起坐下,满上几碗。
孙迎仙蹲在还有市集的屏风前,看着画里小人儿来去的生活,掏出符纸划过眼前,视线在上面放大,俯瞰一栋阁楼,敞开的窗户里,木桶热气袅袅,女子走去屏风脱下衣裙还未等对方出来,陆小纤伸手掐住他耳朵,连拖带拽丢去了圆桌。
蛤蟆道人单独一张小桌小椅,系了围裙,贴墙而坐,美滋滋的吃过一片肥肉,下意识的低头看去下方,没了一只花白的母鸡盯着,反而吃得不香了。
吃过晚饭,陆良生托着师父走回房间,桌上烛火自行窜了起来,照亮屋内陈设,点燃一炷香插去红怜画前的香炉,蛤蟆道人的哈欠声里,坐到书桌,从堆砌的书本当中,寻出那本《天地阴阳神通法》。
夜风吹进窗隙,烛火微摇,照着满头银丝的身影投去窗棂,昏黄的光线里,浑浊的双目扫过上面一行一行字迹。
门扇轻轻推开,绣鞋轻柔走过地面,聂红怜安静的飘去床沿坐下,看着火光照亮的侧脸,那边的老人恍如又是曾经夜里饱读典籍的书生。
女子嘴角抿起浅浅笑意,替蛤蟆师父盖好被褥,悄无声息飘去衣架,取过一件单衣,过去给陆良生披上。
烛火暖黄,陆良生侧过脸,握住她放在肩头的手,依在一起,单影成双映在窗棂,投去外面夜色。
云儿游走,正露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