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盛猛地冲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拾起赵氏的手。
他阿娘的手还有残留的温度,这双手还是那么的柔软,同自己往常调皮后被揪小脸的触感一模一样。
他们肯定是在骗他,阿娘怎么会舍得丢下他走掉呢?
“阿娘,我是盛儿,你睁开眼再看一看我啊!”
床上的人并没有动弹,身后的阿七想要上前,却被沈连云拉住了手。
阿七满心的不忍,他转身抱住沈连云的腰,无声地哭了起来。
在还没有明白生死的年纪里就经历生离死别,这真是至为残忍的经历。
“阿娘,盛儿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调皮捣蛋了,一定好好听夫子的话,认真完成课业,你醒过来好不好?”
冯盛就这么牵着自己阿娘的手,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讲着话,讲那些从前的小事。
讲他如何欺负下人,如何同人打架,如何和阿七一起上树捉鸟……
讲赵氏生前喜欢的糕点,爱吃的食物,喜好的花木,最爱的绣品和首饰……
冯县令撑着杨秋生的手,抬起袖子默默地淌着泪。
他的儿子还在外行军打仗,他的儿媳却已亡故,偌大的一个县令府,只剩爷孙俩两人,如何叫人不垂泪。
阖府上下,除开呜咽就是悲号,这个冬天,注定让人伤怀。
沈连云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阿七是哭累了被杨秋生抱回来的。
看着床上睡着后仍眉头紧皱的小人,沈连云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什么地方在隐隐作痛。
死生大事,真的半点都由不得人。
世上怎么会没有命运之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