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京城世家贵胄都好在京郊骑马,虽然大多都是些花架子,只为图个乐呵。
但卫临的马技却是由白宰相亲授,不单姿势漂亮,且技法纯熟。
而宰相府里的小少爷看到了自然眼馋,尽管是不大点儿的年纪,但小人儿机灵,看见从自家府门牵出的马后,立即在小丫鬟怀里不安分起来,一个劲儿地闹腾着要骑马马。
恰巧那日白宰相带了他正准备出府训练,但在看到自家的儿子后,宰相心情大悦,从丫鬟手里抱了儿子就一同上马。
可小家伙哪里坐得住那样颠簸的马背,为了哄他,卫临屈尊将他骑在了自己的肩头,并承诺他以后给他一匹真正的良马。
阿七看着自己抓着他袖子的手,因为回忆起往昔而微微展颜,“那畜生性子倔,我养了一年才养熟,好不容易可以同它亲近些,我却再也回不到那个地方骑它了。”
他仰头盯着对面那人微痛的眼眸,“卫长毛,就是因为一个无常,我丧失掉了所有憧憬和向往的未来,你觉得我会甘心吗?”
卫临将他一把揽在了怀里,第一次发现自己因为难过而手心发抖,“我知道。”
他又何曾不是那样,从小的礼、乐、射、御,哪一样不是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而训练的,连带着他的吊儿郎当也是蓄谋已久,为的只是能在那个位置上更加游刃有余。
他的恩师曾教导过,一个成功的在位者,不能让底下的人察探出喜好爱恶,喜欢的要克制,讨厌的要压抑,要让底下的人察言观色、战战兢兢地度日,这样才能护得了自己的威严。
可到头来,他所训练的一切都幻化为泡影,他的父亲被贬而自尽狱中,他的母亲忧思成疾而命丧东宫。
而他一个纨绔之人,牺牲掉自己恩师的声誉,然后被自己的敌人改名换姓发配边疆。
他忍了下来,五年,他都忍下来了,因为他知道,想要报仇,必须让自己变强,变强大的前提,就是保住一条性命。
可是眼前的这个孩子他只有十岁,那样的隐忍和痛楚他不想这人来亲身经历一遭,更别提他对那个一起长大好友的诺言。
“长风,此去边关,一路平安,前尘过往只当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