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递到面前的粥碗,沈连云仰头就饮了个干净,嘴沿上覆着的白粥叫对面的梁友致情不自禁地抬手轻拂。
但还没等他的手触及这人的唇畔,沈连云已带着自家的两个孩子抬步向楼上行去。
看着举到半空的手,梁友致为着自己的傻气轻笑出声,那笑里的苦涩叫边上站立的松臣看得分明。
那个叫沈连云的女子是带给他家主子最多欢乐的一个人,但也是加诸在他身上枷锁最为沉重的一个。
阿七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远处城中的灯火,其实蛮夷和他们卫国的人没什么两样,为的无非都是衣暖食足,阖族平安。
但之所以有战争,是因为想要的东西没有得到,所以只能去抢。
而他之所以能在这外邦之地站立脚跟,不单是因为他的实力,更是因为他承诺了这些外邦的人比卫国更为优厚的条件。
卫临走上城楼的石阶后,果然看见夜色中迎风站立的人。
虽然换了名字,但阿七脸上的银色面具仍没有取下,他曾在战前调笑,是不是这个小少年太过在意自己容貌,怕有恙后遭到远在沈家村的小媳妇儿嫌弃。
但阿七当时只是勾唇轻笑,“刀剑无眼,我只是不想在战场上伤得太过明显,免叫日后亲友看到我的第一面会担心。”
“阿七。”
这声轻唤叫站立的人转身回望,在看到来人后,阿七缓步朝石阶处行去,“今日卫将军的操练完成了?”
本是他们日常的问话,但卫临脸上的严肃却叫他敛了眸子里的笑,“是不是卫朝那边又有什么动作?”
卫临看着眼前的面具,分辨不出他脸上的喜怒,只能沉着眸子将手里的信函递到他的手上。
在看见那熟悉的笔迹时,阿七拿信的手竟生出些不稳,“你告诉他们了?”
卫临摇头,“不是……你看信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