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好像除了把他从梁府强行带来那次后,就再也没有勉强过他做任何事情。
他抬手拿起了桌上的烛台,缓步朝门外行去,本想出门透透气,却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个身影,似乎是在仰头望向夜空。
他尝试着轻轻开口,“卫懿阳?”
卫懿阳的神思被身后传来的这声轻唤打断,他轻“嗯”了一声,然后慢慢回转过身,“怎么出来了?”
梁友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径直走到了他的边上,“我阿爹下葬的时候,谢谢你。”
自从他进了那三王府,他们梁家阖族的官运可谓如日中天,就连他外嫁的长姐也因为他的关系,得到了这个人额外的恩赏。
不单是随行去钱府的嫁妆和丫鬟多得令人咋舌和钦羡,就连那钱府的宅邸这人也从宫里面派遣专人去修葺,为的只是叫他们梁府光耀门楣。
而他知道,这一切的恩宠都是这个人看在他的情面上而为之的。
在他阿爹逝世的那一日,他个皇子随他一样穿着一身的孝衣,当时朝中的文武大臣自然觉得不妥,可先皇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满。
或许有,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而他阿爹的后事也因为这个人的安排和出现,声势浩大,连带着举朝上下的高官都来瞻顾这位并不起眼的梁大人的遗容,为的只是不想开罪这位三皇子。
那最后三个字叫卫懿阳上扬了唇角,虽然站在他边上的人将这声谢说得很轻,但他却听得分明,心中也漾出些欢喜,至少说明这个在身侧待了十年的人不讨厌他。
“为你,理所应当。”
而让卫懿阳不知道的是,梁友致对他逐渐加深的好意,其实是一道催命的令符。
松臣看着那个走远的方士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个人既然打发走了,那他家主子欠下的恩情也算还完了。
他自然还记得这个方士八年前替他主子献祭时的场景,当时在探查到那位沈姑娘的踪迹时临近午夜,可是他家这位在得知消息后,仍欣然从床上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