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闻言，整个人一痛。

她一想到这事，终究是无法淡然，而且再一次听到贵妃的口中吐出这话，她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

“痛吗？”贵妃问道。

痛吗？

怎么会不痛。

江冉垂下眼帘，掩去所有的情绪。

“不过，”

贵妃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跟着皇上身边这些年，比谁都清楚他的想法，阿羽这般文韬武略，天资卓越，宫中的诸位皇子，细细的论起来，没一个比得上阿羽，你以为皇上不后悔当年的决定吗？后悔的。”

只是这悔意在大局面前显得太过于渺小罢了。

更何况，有些路一旦选择，即便有了悔改的心，也回不了头，只会一条路走到底。

皇帝一开始给皇后下药，这件事会成为他们父子之间的嫌隙。

有这嫌隙在，皇帝对这个儿子的心情就会变得复杂。

就算再怎么看重，也终究是会打了折扣。

但是慕容玹不一样。

慕容玹在贵妃膝下长大，和曾家的感情淡薄，这大约就是两兄弟命运天差地别的缘由。

贵妃继续说道，“阿羽和曾家越亲近，皇上就越容不下他，更何况还有当年下毒的真相，就算是这世间有人能医治此毒，皇上也绝不会容忍。江淮郡主，皇上让你签下军令状，并不是想要治你于死地。而是，一旦你签下此约，以阿羽的性子，为了顾全你，便不会让你替他医治。只要你不医治，这军令状就不会生效，这才是皇上真正的心思。”

这个江冉早已经猜测到。

不过听到这话从贵妃口中说出来，这一种感觉又不一样。

江冉久久不能言语。

贵妃看着她的神色，便问道，“怎么样，现在是什么心情？”

江冉依然没有出声。

“就拿这一次名医汇来说，明面上是为了阿羽，可是事实上如何，不用我细说，江淮郡主能胜出，夺得魁首，是因为你果真医术无人能敌吗？”

自然不是。

“你们一定以为这是我所为，可是，全国的大夫任我摆布，这样大的事情，我就算真有这样的本事，如何瞒天过海，让皇上任由我行事？”

她走到江冉的身旁，对着江冉说道，“还有一事，我想要告诉你，”

周珊看贵妃靠近，立刻警醒一般护在了江冉面前。

贵妃毫不在意，小声的说道，“我还有一件事，这些年，我诱使皇上研制金丹。”

江冉心里一怔。

贵妃把手伸到江冉的面前。

江冉有些疑惑，她搭上脉搏，脉息果然异常。

江冉抬起眼睛看着贵妃。

贵妃十分淡然的整理了衣衫，她的声音压的很低，“为了让那老头子信服，每一颗丹药，我都是先尝。你觉得我现在的体质能活多久？”

江冉有些惊讶，“没人察觉？”

贵妃说道，“你是行医之人，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这丹药服食之初，给人一种强身健体的假象，不过时间长了，就会让身体一点点的垮掉，江姑娘，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大夫，你为了治病救人，屡屡与我作对，我现在告诉你此事，就是想看看，你到底会摒弃怨恨，替他医治，还是因为怨恨，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江冉整个人都怔住了。

贵妃已经说道，“你会如何抉择，我已经看不到了，不过，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