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太可能。

就像是到了今时今日，她大哥顾朝承对沈薇做过的事情，沈薇又会不会原谅？

这两个问题是一样的。

……

近郊的别墅里沈薇沉静坐在椅子中，门外响起玄关响动的声音，她侧头望过去，只见窗外的天已经全部黑了，沈风眠走了进来，带起满身风雪，外面全部被白雪皑皑股改，好像要将一切都全部掩埋。

她拿起手机来，拨下了陈景彻的号码。

她开口道：“刚刚宋家那边传来消息说，顾惜准备和宋家联姻，嫁给宋石安。”

半岛城邦的房子里，陈景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忽然接到来自于沈薇的电话，他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起身漫步走向那落地窗。

“就和你猜测的一样，在宋家小姐和顾朝承联姻，或者她和宋石安联姻之中，顾惜选择自己牺牲，顾朝承也选择了让顾惜嫁过去，让宋石安支付一笔高额的聘礼。”沈薇将打探来的消息重复了一遍。

接着又是惋惜道：“真是可惜了。”

“刚刚宋石安来找过我，我知道了。”陈景彻只是应道。

“小薇，这个案子王晴已经准备好了，差你一个签名……”电话那头传来沈风眠隐约的声音。

随后沈薇道：“我要去忙了。”

“好。”陈景彻应了一声。

通话随即终止。

站在落地窗前方，伫立在这个方向，陈景彻恰好可以看见小区外面的道路，是那排大街上树荫道的路边。

就是昨天中午，顾惜等候在这里，她出现在这里。

陈景彻很是意外，三年前他们分手之后，彼此之间虽然还是又见面的时候，可单独像这样见面还是头一回。

大街上显然不是什么好谈话的地方，他带着顾惜去了一家餐馆。

江城静悠的餐厅里，左侧靠窗的餐桌上，陈景彻和顾惜面对面而坐。

安静的包厢里没有人，只有他们两人。

窗外的江景依旧美好，霓虹闪烁，一如曾经来过的模样。

记忆里那次还是在六年前，陈景彻心爱顾惜，遇到什么好吃的地方，好玩的地方，都要第一时间带她去，当时也在这家餐厅吃过一次，因为环境优美食物精致，所以顾惜记住了。

只可惜，江城好吃的餐厅实在太多，六年的时间兜兜转转，才不过重复来了一次。

一个时间的轮回，却是物是人非。

服务员送上了餐单，让他们两人点餐。

陈景彻示意她道：“你点吧，不知道你最近喜欢吃什么。”

顾惜看着那册子里面一样样的菜式，怎么也无法将那些图片文字记在脑海里，也提不起任何的食欲，一切都凌乱着。

她干脆将手里的菜单放下了：“今天我来找你，是想要对你说些事情，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我想你应该也有话对我说吧。”

眼见如此，服务员也不催着他们点单，识趣的退了出去。

顾惜还望着陈景彻，仿佛在等着他先开口。

在他的沉默里，顾惜道：“我都听说了，天堃最近的危机，陈氏也有参与其中，你虽然没有参与争抢项目，可对待天堃的散股，却是全部照单全收。”

陈景彻的默然以对，事情的情况顾惜已经了解的十分清楚，此刻也不需要辩解，直接承认。

顾惜直视着他，她不禁道：“陈景彻，你心里边其实从来都有沈薇的位置对吗？我只是想问你，既然这样，当年你为什么又要找上我，找上我以后，为什么还给了我你很爱我的假象，对我所做的一切无一不是包容，甚至不惜伤害沈薇，我一直以为你是爱我的，但你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陈景彻为何会这般的决绝，又为什么对她的回心转意视而不见。

那所有的原因，虽然他们之间从未说明，可是到了此时，顾惜心里边又何尝不清楚？

陈景彻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喜欢沈薇，从前对她的那些好，那些温柔，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假象罢了。

顾惜问道：“陈景彻，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陈景彻看着她，他认真的眼眸，慢慢的散开，是一如儿时的清澈通透，是这样的不忍让人怪责。

他说：“小惜，对不起。”

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

顾惜笑了：“这么多年，虽然你确实为我付出了很多，可我难道就没有为了和你这段感情付出过什么吗？我的代价一样很沉重，难道这么多年，我陪在你身边，就只有你一句对不起？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对不起！”

可是他能给她的，却仿佛只有这样。

再也多不了任何的抱歉方式，再也没办法去弥补那些过失。

陈景彻道：“对不起。”

心头的滋味百感交集，无法用具体的言语来诉说，更加是就连自己也无法去理清楚。

顾惜通红了眼睛，在良久的沉默中，忽然开口无比痛恨道：“陈景彻，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永远也不会！从现在这一刻起，我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什么都不是！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你放不下沈薇，那就等着她把一切事情都料理干净了，陪着她带她走！”

“你们两个人！”顾惜提起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由得一涩。

怎么能不辛酸呢，从前爱她的，她爱的，终究是从时光里走失了。

她沉默了一秒，终于还是没有把决绝的话说出口。

而是道：“陈景彻，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一切重来，你还愿意回去吗？”

顾惜的眼中带着三分期待，三分期许，四分的渴望。

陈景彻却是动摇无比，喉头哽咽，最终还是道：“不会了，我们回不去了。”

“说的也是啊，如果一切重来，我也不愿意回去，再也回不去了。”顾惜仿佛早有预料。

她笑了笑，嘴角的笑容嘲讽：“陈景彻，你听好了，现在不是你不想再爱我，而是我再也不爱你了，我从来都不爱你，我不要你了。”

她的话语从身体里发出，如此决绝，像是诀别一样，不给他后路，也不给自己后路。

顾惜又是道：“从此以后，你们两个天涯海角远走高飞，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不再坐下去，话音落下的时候，顾惜已经起身疾步离开。

那一如当时，在那个他和沈薇曾经的婚房里，他们也是这样的面对面，当他说了那一句——小惜，我们分手吧。

他也是这样的离开，而顾惜在背后看着她的背影。

只是这一次，他们之间彻底的了断，这样的绝烈。

在那个午后的艳阳里里，陈景彻看着她。

顾惜轻轻说：“陈景彻，我不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