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赵玲再次前来，她踏进工作室，视野一开阔，她看见了那面前的画作，用缎白的布遮盖了，白布已经积满了灰尘，大概是很久没有再动过。

赵玲上前去，她一扬手，将那白布掀开。

顷刻间，粉尘飞扬而起，散的空气里到处都是，只在朦胧的灰雾里，赵玲对上了面前的画作。

那是一件未完成的半成品，那一座画作，站在庭院深深之中的女人，身边缠绕着错综的藤蔓长出了蔷薇花朵还有蝴蝶，翩然起舞蝶翼，她就像是古画之中走出的古典女子，这样的婀娜，这样的美丽。

这座女神的画作，有着美丽的脸部轮廓，饱满的唇形，有深刻的眼眶，却没有一双属于自己的眼睛。

这是沈风眠的手笔，是他亲手画下的。

作为国际画师江夫人的最后一位学生，她的关门弟子，她一直引以为豪的学生，却有了一件多年不曾完成过的作品。

赵玲还记得，江夫人曾经对他许以厚望，这副带着古韵的画，她更是称赞过，只要完成一定会引起轰动，可是他却再也没有完成过。

就连江夫人都不知道的是，这座画作，从她认识他起，他就一直在雕刻。

女人的眼睛，从来没有雕刻完，那画龙点睛最后一笔，间隔了那么漫长的岁月还是空置在那里，没有灵魂的少女，像是被禁锢了生命，失去了自由。而他还在死守，死死的守候。

赵玲其实早就知道，他是在画着，那是他心底的女孩儿，是他心心念念不曾忘怀过的女孩儿。

这永远的半成品，不知道何时会完成。

或许……这一生也不会完成。

可永远在他的心底，不曾忘记过。

这究竟是怎样的思念，怎样沉淀的感情才会到这种地步，这个世上是否还会有另外一个人能够代替。

不会了，不会再有了，是独一无二的，是不会再有的唯一。

赵玲看着那未完成的画作，将扯落的缎布复又覆上，她沉默离去，没有再等他回来，那本想要问的话语也全都吞没。

她的到来犹如离去，静的如同空气。只是尽管她悄然无息，还是被人发现了踪迹，一日午后她在外边散步，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上前，“赵玲小姐，您好，沈先生派我来问您要回一件东西，请您将钥匙送回。”

离开的时候有些茫然然，赵玲带走了那把钥匙，现在一想，却是不应该留下。

怔愣中，她从钥匙包里取下了那一枚递给对方。

男人接过，他说道，“赵小姐，沈先生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他有话要对她说？

冷冬里，赵玲站在树荫道，天气寒冷，他说，“一切的赢过，你已经还清了，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