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舞阳一连抛出三个问题，个个发人深省，震聋发聩。

秦舞阳看着鸦雀无声的会场，接着道：“自从有了网络，让城管成就了恶名，摊贩们有恃无恐，学会了碰瓷，一举当上大爷了，过去的小贩怕城管，还知道躲、打游击，这一次呢，直接跟你干上了，不但自己干上了，还叫来一大帮人，想干什么？这已经不是对抗执法，而是黑社会的行径了。那些对管理持反对的人，你们就好好起哄吧，好好支持小贩自由流窜，总有一天菜摊摆到你家楼道去，放心吧，他们有足够的脸皮干得出来。”

秦舞阳的话引起一片笑声。

秦舞阳喝了一口水，道：“第四个问题，你能做到执法时时心平气和吗？我们都希望也要求和气、礼貌，但是执法的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情绪、脾气和出错。执法是个互动的工作，他们不是秀才，但执法对象比大兵差远了。不论你怎么规划，这矛盾是永远也避免不了的。担子挑出来就不会挑回去，菜就不会让它烂筐里，利益不是讲礼貌就能说服的，打游击是流动商贩的最低线了，这注定是个绝对没有结果的工作。而这工作是天天周而复始的，偶尔出现急躁和冲突意外吗，不正常吗？犯得着大惊小怪全网炒作吗？看待执法者，你就用放大镜，看待被管理者，你就选择性失明，这公平吗？试想一下，你自家孩子当宝贝捧着，惹急了还揍，你凭什么要求每个执法人员做能到绝对的忍气吞声呢？你是不是希望全国都因为你揍了孩子就认为你家烂透了，在网上对你的家暴口诛笔伐，甚至问侯你祖宗呢。城管好歹还有纪律约束，应该说，除了少数不知天高地厚和血气冲昏头的年轻城管，人家真的很小心了，保个饭碗也不容易。”

“第五个问题，这情况能一下子解决吗？城管工作的困难是既有安抚，也有强制。执法对象打不得，骂不得，劝不动，说不听。不是罪犯，却比罪犯更难对付。说真的，要在完成任务和保持和谐间达成平衡，神仙都会头痛。可以说，那些自以为是的水军相比人家可能啥都不是。这种情况，城市规划好也许能改善，但只要追求城市亮化的政策一天不变，政府的管理一天不躺平，这，就是个死结。这个过程我们必须得去面对，必须以合理合法的方式去促进城管队伍的自身建设，而不是无差别地抹黑，用大家都听得懂的话来说，那有毛用。警察队伍不也这样从九几年的暴力执法到现在的文明执法这样过来的吗？得有个平常心去面对，不要傻乎乎地给网络水军当枪使。”

说完这些，秦舞阳沉声道：“苦口婆心，口水都讲干了，只是四个字，相互理解。摊贩们有自己的难处，我们理解，执法也有自己的难处，希望社会给予更多的理解。毕竟，执法攸关社会秩序，我们的执法队伍应该谨慎执法，但是也不能让他们太胆小，太过分顾虑，面对违法却不敢管。当执法者跪下后，社会混乱时，遭殃的更多是老百姓自己，绝对不是城管本人。”

“秦市长，您的五个问题，我们一一记录下来，但是，您似乎还没有说解决问题的办法。”

秦舞阳笑了笑道：“很多人都戴着有色眼镜看待执法，城管如此不堪一提，我个人也认为城管的某些做法确实有值得商榷的地方，而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所以市政府的决定是，即日起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自查整顿！至于效果如何，请大家一起拭目以待吧。今天的发布会到此结束，耽误了大家的宝贵时间，不好意思，至于午饭，肯定是没有的，散会！”

这一次的新闻发布会反响热烈，直接替代了城管事件上了热搜，当天下午网上就出现了若干文章，意见各一，褒贬兼有，云窑日报发表了以“秦市长五问”为题的文章，探讨城管执法的重要性，随后还开展了“你觉得城管该不该留”为主题的民意调查。

此乃后话，且说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秦舞阳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韩啸林打来的电话，说直播过程中，弹幕发言过亿，从一开始的谩骂到后来的思考，体现出了进步、冷静的过程，可以说，这个发布会是成功的。

秦舞阳牛逼烘烘地说：“这在我的预料之中，下一步，看受伤城管的意思，是不是要追究打人者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