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爷沉浸在他的故事里:我家里有六个孩子,我是男孩中的老二,大排行老四。也是父母最不喜欢的一个孩子。
你真不知道我们那个时候有多穷。连炕都睡不下,地下搭个板子当床,有时候为了惩罚我们犯了错,直接扔床底下。
夏天的时候还好,冬天那叫一个冷。我不骗你,连老鼠都不高兴,死活不愿意挪窝。
黄小仙笑得好像风中的银玲,清脆而好听,她很少这么开怀大笑。
老人说:“你是不是不信了?以为我吹牛?”
黄小仙疑惑地问:“它不愿意挪窝,你就打死它呗,老鼠又不是什么受保护的动物。”
“可真不行!”胡大爷一本正经地说:“老鼠会报仇的,它们的孙男弟女会排着队来找你的。”
黄小仙又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老人看她开心的样子,也乐出了声。
喝了一口酒,老人接着说:我大哥因为是老大,奶奶把他疼得有些溺爱,而我的弟弟,也就是大排行的老末,也是一个受宠的人。
我的姐姐和妹妹他们很早就出嫁了,尤其是我的两个姐姐,妹妹也在我之前。
这么跟你说吧,我是我家结婚最晚的孩子。
家里孩子多的时候,你要么排在头前,要么就排在最后,倒霉的才排在中间。尤其是像我这样的,性格不讨喜的,我爹娘最看不上的就是我。
小时候,我喜欢村里的教书先生,缠着他到底收了我做弟子。这在我们家算是破天荒的事。
父母整天骂我好吃懒做,想也许读了书会有出息些,也一心指望我能成为一个有学问的人,要是能做上村里的会计、治安员或记账的账房。
但我偏偏不是这块料,不仅不能下地,学问也一般,反正村子里的人一见我就摇头,后来他们还给我起了一个外号叫四懒子。
从此,我的生活再也不见阳光了,村子里最看得起的人是庄稼地里的好手,要么就是那么有学问的教书先生,我是整夹生了。
地里的活一样不会干,连草和苗都分不清。后来因为太不喜欢地里的活计了,明明认识的,也故意把苗清干净了,气得爹和娘没少打我骂我。
我大哥十七岁的时候就成家了,弟弟十五岁就订婚了,只有我,像天津的包子——狗都不理。爹娘甚至想让我娶一房寡妇,被我坚决地制止了。
我们家住在一个叫黄土岗的地方,很是偏僻。有一天,父亲回来的时候,竟然带回家一只奄奄一息又有点奇怪的狗。虽然毛都褪色了,但眼神却异常犀利。
它好像受了很重的伤,父亲一辈子喜欢小动物,经常检回来一些小猫小狗的,常常让母亲骂得狗血喷头,家里粮食都不够吃,哪有东西给狗呢?但他就是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