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奴,你真的这样担心?”
“你还这样年幼,怎么会这样想?这念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李世民垂目,凝视着李治,无限柔情。
李治顺势扑在李世民的膝上,思忖片刻,这才开口。
“父皇,这些话确实是雉奴的真心话。雉奴不讳言,当初找到沈公,让他帮忙劝说,确实是雉奴考虑不周。怎么说,一开始,雉奴确实是有些胆怯。希望父皇能够考虑雉奴的建议,但自己却不敢开口。想着,近来父皇似乎很喜欢沈公,沈公也是说话很漂亮的人。所以,就拜托沈公帮忙进言。”
“父皇,”李治抬起眼,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瞅着李世民:“还望父皇不要责罚沈公,这是雉奴的真心话。沈公也是很可怜的,原本,他也劝说过雉奴,认为这是父皇的私事,他一个外臣,没有置喙的资格。都是儿臣一再央求,他才帮忙的。”
“如果因为给雉奴帮忙,就遭了父皇重罚,那沈公也太可怜了。虽说,他是雉奴的救命恩人,可雉奴也不会一味的偏心他说话。但这件事上,他着实冤枉,还请父皇能够三思。”
一番话说完,李治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眼里都续上了泪珠。
看着他这般诚恳的模样,李世民怎能不动容。
“雉奴,不必说这样卖弄可怜的话,现在朕也消气了,不会处罚沈安。不过,你也要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
“朕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虽然悲悯,但李世民也不会被他哄弄过去。
逼到这个份上,李治只能照实说了。
其实,这件事也当真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这些日子,他学业也平顺,有事没事的就去找沈安玩,各种得意。闲来无事就开始看各种闲书,尤其是那些古代帝王将相的传奇故事。
当他看到那些服食了丹药便性情大变,做出许多荒诞事情的魏晋名士,他并不羡慕,反而觉得很害怕。
原本都是些极正常的人,过着隐居的生活,为何只因的这丹药,就变成了那般放浪形骸的模样。
古书上的说法,李治并不相信。什么真名士自风流,什么心中苦闷,才用这样的行为发泄自己。
他只看到,他们毁坏了自己的身体,而如今,父皇也开始日日服食丹药,他还这样年轻,身强力壮,为何需要这样的东西来蒙骗自己?
这些丸药,只能营造出某种假象,并不能给他真实。所谓强身健体,要想有强健的体魄,还得靠锻炼。从没听说有哪个医者叮嘱病人靠吃丸药就能恢复身体健康的。
“就是有了这些念头,雉奴才希望父皇能少吃一些丹药,最好一颗也不吃才最好。”
李治并没有把心里的想法全都说出来,李世民的盛怒也给他提了个醒,即便面对最疼爱自己的父亲,有些话也是不可以说的。
就算他只是看不惯,却也要捡好听的说。
“雉奴以为,父皇体壮如牛,身体好得不得了,又何必要服食丹药这样的东西。这样,明明是没有的事,也恐怕会让人抓住父皇的弱点,以为父皇是心虚才如此的。”
“诶,雉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父皇如何心虚了?”
李世民这回还真是虚心请教,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李治是从哪里歪出来这个道理的。
李治一见他松口,便立刻精神抖擞。
“心虚自己有一天会气虚力弱,不堪朝政的重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