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官淮回来这件事,齐怀善并未向秦双雁透露过分毫。就算是段沉,在这件事上也格外嘴严,即使被动用武力逼供,不泄露一个字,只知道装傻充愣。</P>
但秦双雁又不是傻子,即使他们不说,她也能感觉出来。</P>
能让他们这般如临大敌的事情,估计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件了。</P>
关于这一点,秦双雁清楚,齐怀善也清楚。</P>
于是当她站在前往后山的必经之路上堵人时,齐怀善的表情并没有很意外。</P>
“双雁?”齐怀善对上她的视线,语气尽可能自然,可惜眼中的疲累和血丝暴露了他的情绪,“你怎么在这儿?这个时间不需要给小凤他们上课吗。”</P>
“……”秦双雁没有说话,眸光一动,视线转到他右肩上的官淮的脸。</P>
山间凌冽的风适时刮过,将秦双雁松散的发带吹落,一头云雾般的缥缈长发顷刻落下。</P>
墨黑的长发被狂风裹挟,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发丝纷飞间,一双剪水眼瞳格外明亮,分辨不出悲喜。</P>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齐怀善身子一侧,将官淮的面容隐在身后。</P>
“你……”</P>
他的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打破沉默,锈涩的大脑却在此刻想不出一句恰当的措辞。</P>
秦双雁与官淮之间的情谊,他们这些师兄师弟都是有目共睹的。</P>
年幼相识,年少相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P>
如此情愫,当属世间至纯。</P>
当年准备官淮的丧事时,秦双雁最为操劳,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忙起来连饭都不肯吃一口,短短数日就肉眼可见的消瘦憔悴了许多。</P>
齐怀善几人看不下去了,直接将她手里的活全都抢下来,让她回去休息。</P>
若是平常,按秦双雁的脾气,被如此强硬地逼迫,就算不闹也得顶上两句嘴,怎么可能乖乖就范。但那时她就跟丢了魂似的,竟还真依言回后院休息了。</P>
齐怀善在前面忙活了一会儿,半晌后突然觉得心里不踏实,又折返了回去。</P>
他走到秦双雁房门前,刚想抬手敲门,却听到了隔壁房间传来的动静。</P>
那个房间,是他们暂时腾出来给官淮停灵用的。</P>
齐怀善走到隔壁房前,停在窗边,看向挂满白幡的房内。</P>
他并未收敛自己的脚步声,但房内的秦双雁却没有半点察觉。</P>
她跪坐在灵台旁,单手握着官淮的手,将自己的额头贴在那只僵硬且毫无温度的手背上,面上早已布满泪痕。</P>
秦双雁一贯是最注重外表的,包袱极重。因此就算是哭,也会尽量让自己哭得好看一些。</P>
但此时,她却半点顾不上漂亮与否。</P>
心口是钻心的疼,肺部像是被压缩到极致,尽管竭力的张开嘴巴呼吸,窒息的痛苦却半点没有被缓解。</P>
她一手捂着脖子,喉咙中发出嘶鸣的气音。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四肢也逐渐脱力。尽管如此,她仍然没有松开官淮的手。</P>
意识的最后,是齐怀善冲进来惊慌失措的脸。</P>
只是过于疲劳和情绪悲伤导致的意外,却让齐怀善心悸至今。此后只要是关于官淮的事情,他都会避免在秦双雁面前提起。</P>
“……躲什么,我又不瞎。”秦双雁捋了捋面前的头发,没好气道。</P>
她上前走了两步,露出了身后不远处的两颗脑袋。</P>
贺庆躲在拐弯的石壁后,自认为隐蔽地露出大半张脸。</P>
“小凤,你说那个人是五师叔吗?”他压低声音,仰头问头上的人。</P>
萧凤嫌他凑过来挤得慌,一手拍在他脸上,硬是将人摁了回去:“我怎么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