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对危机下意识的反应让陈泫瞬间将此人甩出。</P>

但不知是不是眼花，在柳思远脱手的瞬间，陈泫似乎看到他唇角扬起的微弱弧度。</P>

——他在笑？</P>

下一瞬，柳思远原本想攻击陈泫的手，竟然转而摁向自己的胸膛。</P>

掌心的灵力穿透皮肉，在胸腔内引起爆炸。</P>

心脏瞬间破碎。</P>

柳思远那双木然死寂的双眼，短暂恢复了一瞬间的神采，随即又戛然而止。</P>

宛若坠落的璀璨流星。</P>

白谪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惋惜地看着青年下坠的身影。</P>

“他是我除你之外，最喜欢的孩子了。不过，能成为你的垫脚石，也是他的荣幸。”</P>

说着，她侧眸看向陈泫，语气轻柔。</P>

“小泫，你见他的第一眼，不觉得有些熟悉吗？”</P>

“……”</P>

四肢的血液瞬间冷却凝固，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震耳欲聋的嗡鸣。</P>

陈泫像是想到了一种极为恐怖的可能性，但他不敢求证。</P>

他身形一动，想去接那孩子的尸体，却被白谪挡在了身前。</P>

“猜到了？”看着陈泫脸上的表情，她缓缓露出一个微笑。</P>

她的双唇在陈泫的注视下不断开合，声音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般，模糊又空灵地传来。</P>

“……他还有一个师父，叫齐怀善。”</P>

——齐怀善。</P>

有多少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P>

陈泫恍惚地想。</P>

所以、那孩子是大师兄的弟子。他的……师侄？</P>

“……”陈泫嘴唇颤了颤，却没发出任何声音。</P>

半晌，他才发出嘶哑的声音：“……从一开始、你全都知道？”</P>

白谪笑着点头。</P>

“……其他人呢？”陈泫哑声又问。</P>

“都死了。”</P>

“因为你，他们全死了。”</P>

啊——</P>

荒唐。</P>

太可笑了。</P>

他这些年，究竟都干了什么？</P>

喉头一甜，陈泫喷出一口鲜血。</P>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他脚下坍塌，然后不断收缩、旋转。</P>

“对，就是这样。”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围着他盘旋，“不要压制自己心中的欲望。小泫，跟随我的指引，你将得到解脱……”</P>

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混乱，恍惚间，他好像又变成了最初那个无所畏惧的少年。</P>

一转头，官淮坐在他身旁，正冲着他笑。</P>

明月高悬，星河流转。</P>

“如果是师弟的话，什么都可以做到吧。”</P>

陈泫刚想伸手，那张鲜活的笑脸转眼就变成一张灰白僵硬的面容——那是官淮死后的模样。</P>

过往的画面在他眼前飞驰，他看到了自己长大的安静水镇，以及父母打开门后，露出的那张谪仙般的面容。</P>

雨丝滑落，血河沉浮。</P>

耳边似乎又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抽泣声，那个小小的孩子蜷缩在角落里看他，带着满身的疤痕，胆怯地喊他师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