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急着挡下暗箭才拿起了明水谣，结果现在又碰不到了。”</P>

月予忆无奈地轻声说，看着穆天野用随身带着的刀绢擦拭着明水谣上的血污，又将它重新背在了身后。</P>

穆天野心口一颤，故作轻松地笑着回答：</P>

“那我就没白丢脸。月予忆，你是不是也挺在意我的？”</P>

“当然。”</P>

“……啧，怎么感觉咱俩说的不是一件事儿呢。”</P>

“嗯？什么意思？”</P>

“没事，不重要。”</P>

天色破晓之前，卞淮终于冷静了下来，颓然坐在血污中。</P>

点点载着月予忆走到了不远处的另一片空地，穆天野则待在了卞淮的身边，把真相讲给他听。</P>

讲三十年前的寰天渊，讲十四年前的落羽涧，再讲如今的问月河。</P>

从穆天野口中再次听到月家被褚鸿振率众灭门一事，卞淮的眼神闪烁，刹那间明白了什么。</P>

他用嘶哑不成调的声音问穆天野：</P>

“那位女侠，她……她是从褚鸿振手中逃脱的月家人吗？”</P>

穆天野苦笑一声，盯着卞淮布满血丝的双眼回答：</P>

“她没有你那么幸运。”</P>

……</P>

“真聪明，知道找个晒不着太阳的阴凉地儿。”</P>

穆天野抚摸着点点的马鬃夸赞着。</P>

他手中拿着月予忆的帷帽和面纱，已经干涸成褐色的血迹沾染在了白纱上。</P>

“买少了，面纱还有一条，幸亏随身带了皂角。旁边有水源，我看看能不能收拾一下，等到了前面的镇子再买新的。”</P>

“你居然还随身带皂角？”</P>

月予忆有些诧异地问。</P>

穆天野扬起眉毛，得意地回答：</P>

“那当然！我敢说，整个武林找不出行囊比我更齐全的人。正好我上水边洗个澡换身衣服，不许偷看啊！”</P>

他笑着说完，就带着帷帽和行囊离开了。</P>

月予忆此时已经下了马，站在卞淮面前。</P>

卞淮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面前的女子。</P>

声音滞在喉咙中，最后卞淮只能干巴巴地念着她的名字：</P>

“月予忆。”</P>

“嗯。”</P>

“……对不起。”</P>

“不必对我道歉，是褚鸿振对不起我们。”</P>

“你现在是……鬼？”</P>

“对，我已经死了。”</P>

卞淮没再多问，如今的他没有多问的力气，也没有多问的资格。</P>

他自嘲地扯起了嘴角：</P>

“认贼作父了十四年，我这一生还真是荒唐。”</P>

“你还没到说这句话的时候，你的一生还很长。卞淮，我和穆天野要在全武林面前扳倒褚鸿振，让所有人认清他的真面目。你能帮我们吗？”</P>

卞淮不加迟疑地点头：</P>

“我这条命是月前辈救下来的，现在当然乐意还给他。”</P>

月予忆轻轻摇头：</P>

“我爹救下你，是想让你好好活着。如今你是钧羽堂仍未从武林中退场的最后证明，活下来，走下去，这才算对得起我爹。”</P>

她的面容此刻没被白纱遮掩，卞淮盯着她的双眸，低声说：</P>

“你和月前辈长得很像。”</P>

“是吗？似乎很少有人这样说。”</P>

“眼神，你和月前辈的眼神很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