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将军,你有没有体会过,这种无可奈何的实力差距?”
黄龙笑了:“怎么可能没有?从老夫踏上修行之路的那一刻,就从来不是周围人里最灵光的那个,无论何时,身边总会有更强大,更才华横溢的人,提醒老夫人外有人……不过,李将军,提起这个话题,其实并不是想听老夫的故事吧,有什么故事,你不如直接讲出来。” “哈,这是我从小讲故事养成的坏毛病:让别人先开口,才能让他提起精神,更加关注我接下来要讲的故事。我想说的是,那种真正让人无可奈何,以致绝望的差距,我第一次体会,是在战场上。”
顿了顿,李雄无视了斗场上再次激烈碰撞的剑气,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回忆中。
“那是仙历1160年的3月,我随一支先锋队,追击一伙儿入侵了边境城镇的荒魔。最开始追击战进行的非常顺利,那些在平民区肆虐的荒魔被我们在结界边境拦下,一番激战之后,它们几乎是一触即溃,只有零星数头侥幸偷生。照理说,我们的任务只到此为止,令对方失去再犯的能力即可……然而想到它们手中的累累血债,我们所有人都想要除恶务荆现在想来,那群由年轻的队长带领的刚刚走出兵院的年轻士兵,恐怕更多是为了建功立业,不甘心一身技艺在无尽的镇守中日渐腐朽。”
黄龙听到此处,忍不住冷哼一声:“都是一样的蠢货。”
李雄笑了笑:“是啊,年轻士兵常犯的错误,看来黄老将军也是深有体会……总之,那次行动,我们在队长的带领下走出结界,深入荒原。很快就陆续追杀掉了数头荒魔,残存的一头也被死死咬住踪迹,总之行动胜利在即。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毒沙暴直接吹散了我们的队伍,我和所有队友都走散了……然后不巧的是,偏偏和那头残存的荒魔走散到了一起。”
李雄叹息一声又说:“和队友并肩作战,有阵法、战甲的时候,那些荒魔在我看来不堪一击,然而当一个人落单,和它正面相对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即便是被追杀的狼狈逃窜的荒魔,其实也有元婴级的修为。而失去了强大外力保护的我,不过是个金丹。即便算上身上甲胄,手中利剑,战斗依然在短短几个回合后就陷入了绝境……”
当!
一声巨大的金属撞击声,打断了李雄的回忆,演武场内,周锐再克强敌,令皮洪手中剑断作两截,含恨下常
不过周锐本人也已气喘吁吁,显然是强弩之末。但以一己之力连续战翻两名密卫营的精锐,他的表现已经足够亮眼,甚至赢得了一些密卫营将领的掌声和瞩目。
虽然不可能将周锐吸纳进密卫营,但一些礼仪性质的喝彩,却是无伤大雅。
李雄被打断了故事,不由摇了摇头:“真快啊,我还以为那两个小子至少能坚持到我把故事讲完。”
黄龙说道:“专心讲你的故事吧。”
“呵,也对,分心是我的问题,不该怪罪别人。黄老将军,伱在墨麟前线斩杀荒魔成千上万,应该也经历过不少次的记忆……污染吧?就是神念激战之时,可能会看到对方的记忆碎片。”
黄龙点点头:“你当时也遇到了?”
“对,虽然当时我很快就落入下风,但或许是因为对方也有伤在身,所以我反而看到了很多它的记忆。那头荒魔……是生于荒原,长于荒原的土著生灵,它虽然有人形和灵智,却并不完全是人,修行也多是凭借本能,来自传承的部分很少。它并没有太多的天生神通,元婴级的修为,全凭自己一点一滴的积累。而它天赋资质都不算好,走到元婴这一步,用了两百多年。”
一声叹息后,李雄说道:“两百多年才到元婴,这样一头荒魔,却将当时的我逼入绝境……当然,严格来说,我是死于队伍的轻敌冒进,死于不走运的毒沙暴来袭。仙盟修行人离开结界与荒芜作战,本就不能单枪匹马,赤手空拳……但当我濒死之时,脑海中却只有一个想法。如果能给我两百年的光阴,如果能给我晋级元婴的机会,我绝不会输给区区一头杂种似的荒魔。”
“所以……”王洛听到这里,总结道,“你就是嫌大律法碍事了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