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肖文强徐晓帆以前只见过一面，就是县教育局局长马明和副局长张建祥被双规以后，县委书记于铁山亲自到县教育局去视察了工作，当时班子成员都在。晚上吃饭的时候，教育局其他的班子成员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书记及组织部部长那里，唯有人事股股长肖文强倒是频频向徐晓帆敬酒。

在1991年底，人们的思想还没扭转过来。特别是在官场，下属们总是以为多向领导敬酒是好事，是巴结的表现，其实不然。向领导敬酒，适可而止就行，次数多了，领导也很烦。所以，那天晚上，徐晓帆对肖文强的印象不坏。

当然，这也有虚荣心在里面作怪，徐晓帆受到了冷落，是肖文强给了他面子。既然人家给你面子，有机会为什么不给人家面子？

徐晓帆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很随意地问道：“老哥贵庚啊？”

作为县教育局人事股股长，肖文强当然知道徐晓帆问这个话的意思。他是管人事的，全县几千号教师，98个完全小学以上学校，除了县属学校6个校长是组织部安排的，其余的9个学校校长都是教育局安排任命的。虽然肖文强只是人事股股长，没有最终决定权，但是，调查、摸底、拿人事任命方案，那都是肖文强的事情。

可以这么说，县教育局人事股股长，相当于半个县委组织部副部长见人事局局长。既然这样，肖文强就不可能不知道徐晓帆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既然人家已经问到你贵庚了，那就是有目的的。

现在干部任免，越来越年轻化，如果年龄过了，背景再硬，那都无事于补。年龄就像一条红线，谁也不能跨越。

肖文强呵呵笑道：“徐主任，老哥虚长几岁，今年11月刚刚过40岁生日。”

正说着，车已经到了目的地。在县城就是好，就是巴掌那么大，到什么地方吃个饭干个啥，几分钟就到了。

徐晓帆下车一看，觉得这地儿有点熟悉，仔细一想，想起来了，原来这是上次钟文宾的司机小赵待他来吃饭的地方。这地方确实安静，院子里只停着肖文强的车子，说明顾客不多。

徐晓帆心想，这地儿可能跟01年那时候的会所差不多，可能不接待一般的客人，只是招呼熟客，因为，这是谈事儿的最佳去处。但是，价格肯定不菲。

出来迎接的还是那个小莲。

几天不见，这老板娘仿佛越发丰韵起来，在寒风里，竟然穿着一身花色的旗袍，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一进门口，外面的大衣就被她脱了下来放在手腕上，紧身旗袍衬托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

小莲的眼睛在徐晓帆的脸上盯了一会儿，会心一笑，随即挪开，招呼道：“两位老板，请上楼，请问一共几位？”

徐晓帆看到了小莲会心一笑背后的聪明。在这个地方，她跟当官的打交道多了，就学会了一个基本常识，那就是不让你认识的人，你就不认识，你明明认识的人，在有些场合，你得装作不认识。

看来，这个老板娘小莲，是谙熟此道的。徐晓帆看出来了，从他一进这个院子开始，小莲的眼神在他这里，说话却病没有针对他。相比，上一次和钟文宾副县长的司机小赵来这里的时候，小赵已经将徐晓帆的底细全部透露给她了。

但是，小莲却表演得天衣无缝。

此次，肖文强的目的很明显，他就是要通过徐晓帆向县委书记于铁山传递一个信息，在通山政坛在逐渐起变化的时候，特别是在现在一把手变化了以后的关键时刻，如果不及时向一把手表明自己站队的方向，那么，自己的政治前途可能要打一个很大的问号、破折号甚至是句号了。

这些都好理解，徐晓帆唯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上一次小赵向他表明态度的时候在这里，现在肖文强请他帮忙的地方，还是在这里？难道，他们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