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柯心脏骤然遭到重击, 她心跳的飞快,嗓子深处有些干,她尽力保持着淡然, 优雅接过花说道, “孟总别这么悲观,说不定很快你就会遇到喜欢的人, 那一生就可以有两次领证。”
孟庭深蹙眉冷睨着她,不爽。
“我开了我妈的车, 忘记跟你说了。”沈南柯也没想到孟庭深来接她,昨晚他们没有联系, 今天他打电话很突然, “你把民政局的具体定位发给我, 我们在那边碰头。”
孟庭深的眼睛前端双眼皮已经压成了很深刻的线, 唇角抿着,显然是要气死了。他跨区来接沈南柯, 还得返回他住的区去领证, 结果她要单独开车。
“这不怪我, 你又没有跟我说你要来接。”沈南柯抱着香艳的玫瑰理直气壮,“我还要开车上班, 早高峰很难打车。你跟我坐同一辆车,同事们怎么看我我们最好在公司什么关系都没有,这一条请严格遵守。”
“行了,再见, 我回去开车了。”沈南柯打算转身。
“微信。”孟庭深拿出手机划开屏幕,骨骼清晰的手握着手机转了半圈,二维码递到沈南柯面前,垂着稠密的睫毛, 声线低沉冷淡,“我发位置给你。”
沈南柯看在花的份上划开手机,伸手一扫二维码添加,快步就走。
“南柯。”孟庭深单手插兜,下颌微扬,望着沈南柯,“证件带齐了吗”
沈南柯闻声回头,她身形高挑肩膀薄瘦,怀里抱着艳色玫瑰姿态轻盈而飒美,背着巨大的包,及腰长发慵懒散着,漂亮的一张脸白净在天光下美的不可方物。她皙白的手指从包里抽出证件袋晃了晃,迎着孟庭深的目光,黑框下的杏眼忽然一弯,绽放出一个极灿烂的笑。
孟庭深屏住了呼吸,静静看着她。
天地黯淡,万物失色,只有她是彩色,光芒万丈。
火红的玫瑰绚烂,不及她万分之一,她才是今天唯一的主角。风吹拂她的风衣一角,翻出涟漪,她翘着唇角,眼睛里盛着整个春天。
她的笑很快收敛,利落转身大步往前走。玫瑰在她手臂上露出艳丽的一角,她的脊背薄而直挺,走着走着抬手抚了下头发,露出一截优美流畅的白色脖颈。
此刻,孟庭深的欲望清晰地有了姓名。
沈南柯。
孟庭深喉结克制地滚动,冰凉的空气缓慢落入肺中。他微扬起冷厉的下巴,睫毛横在眼睛上方拓出一片阴影。
她消失在楼栋的门里,哐的一声,单元门合上。耳边风声呼啸而来,人声鼎沸,世界重新回归热闹喧嚣。
孟庭深收回视线调整着呼吸,转身迈开长腿走向自己的车,大衣上残留着玫瑰花的味道,冬天清晨寒冽的冷空气因为浓郁的香而变得热烈起来。
他抱着玫瑰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人生第一次。
手机响了一声,来自程垚。
程垚幸灾乐祸“玫瑰送出去了吗没送我建议你别送。这是她的雷区,她那位前任太能送了,我记得人家送过一万零一枝玫瑰,那个声势浩大。”
孟庭深下颌上扬,瞬间拉出了张扬劲儿,他按着手机打字,“他那个一万零一枝玫瑰被沈南柯举报到保卫部,他被罚款赶出了校门。我的玫瑰,她收了。”
孟庭深“他不懂南柯,所以他被甩了,而我即将成为沈南柯的丈夫。”
白玫瑰那么寡淡,哪里配得上明艳的沈南柯
红玫瑰更适合她。
送一万支玫瑰是恶毒的蠢货,周赫阳不是真的想送花,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财力,在大众面前表演多金深情。用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对沈南柯进行施压。那一万支玫瑰除了给沈南柯带去尴尬窘迫以及旁人的异样目光,还能带去什么她并不需要那些玫瑰。
他不尊重沈南柯。
周赫阳追求沈南柯更像是在玩一个高难度的游戏,所有人都追不上的高岭之花,他千方百计追上了,以示他的与众不同。
真正想送玫瑰的人,不会送她抱不动的大花束,不会让玫瑰喧宾夺主。玫瑰是可有可无的装点,她才是美丽本身。
早晨的太阳穿透厚重的雾霾,灰黄地照在大地上。天地被渡上了一层雾蒙蒙的光,孟庭深拉开车门坐进去系上安全带,冷静地发民政局具体地址给沈南柯。
程垚欠揍的消息又来“孟总是在说拿半个身家换来的挂名丈夫”
孟庭深“”
程垚“你那么懂怎么会跟她一起长大认识几十年,却让别人捷足先登”
孟庭深撂下手机,按着车上的一键启动,庞大悍利的黑色奔驰越野飞驰而过,潇洒地留给他一个车屁股,沈南柯的车。
他高大的身形往座位里一倚,修长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面无表情地换挡把车开出车位,追着黑色越野车而去。
沈南柯在路上接到沈锦兰的电话,问她有没有起床。
“马上到民政局了,拿到证我会第一时间拍照发您。”
“我又不着急看你的结婚证,我不是来催结婚证。”沈锦兰说,“刚吃完饭,想起来这个事问问而已。没事了,你忙吧。”
得了吧,不就是盯着她领证,生怕错过了孟庭深这个金龟婿。
沈南柯心情好,满车玫瑰香气肆意飘荡着,她的语气也就好起来了,“您注意身体,好好的,周末我回去看您。”
“好。”
挂断电话,沈南柯忍不住看了眼副驾驶上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