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汉末豪门,同是四世三公,弘农杨氏与汝南袁氏的气质迥然不同。
如果打个比方的话,汝南袁氏就是荷塘里面荷花,明艳且芬芳,而弘农杨氏就是淤泥之下的莲藕。
自杨震起,就以清白传家,其子杨秉、孙杨赐,曾孙杨彪,皆继承家风,四世三公,在汉末这个奸佞当道,污秽不堪的朝堂之上,还能保持清正廉明,出淤泥而不染,实在是难得。
四代下来,近百年的光阴,袁家四世三公,枝繁叶茂,门生故吏满天下,俨然东汉自皇家之下第一家族,反观杨家则要孤寡得多。
孰优孰劣,当世之人一眼就能得出判断,但是如果拉长时间线再看,可能结论却是截然相反。
此刻的司徒杨彪府上。
大汉三公太尉黄琬,司空荀爽,司徒杨彪,三人聚坐一堂,屏去左右。
杨彪拍案怒道:“王允此等小人,若早知如此,当初家父就不该救他!”
司空荀爽长叹一口气:“杨公,先不论王允,明日早朝怕董卓会杀鸡儆猴,您切莫当成立威的磨刀石。”
司徒杨彪从鼻孔中冷哼一声。
“袁太傅苟且不作为,您颍川荀氏也是豪门大族,又是古文经学大家,如今怎么也学会了明哲保身。老夫若再不站出来阻止,一旦退回关中,则关东尽失,大汉名存实亡矣。”
他又愤怒地指着袁府的方向。
“我非常好奇,一旦迁都,他岂不是砧板上的肉!”
荀爽微微摇头:“袁太傅我看不透,也看不明白他的所思所想。但是二位,我荀爽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实在是天子年幼,如果忠君之臣皆死,他日朝堂皆是王允这般的奸佞董党之流,谁又能在日后佑天子匡扶汉室呢?”
荀爽此言一出,杨彪、黄琬都是一阵钻心的疼。
今日早朝之前,他们都认为即将成年的刘辩才是大汉的希望,随着刘辩被董卓鸩杀,他们的心都在滴血,只觉的大汉可能挺不过去了。
今日早朝之后,幼子刘协的表现,他们又看到了希望,只是刘协终归还是太小。
杨彪长叹连连,“天子有圣主之资,但终归年幼,何时才能成年,何时能扛下天下的重担?您能等,这大汉江山可等不及了。
荀公,您就忍辱负重,静待天子长大成人吧,吾拼上这把老骨头来匡正天下,让大汉多撑几年,以待天子他日有复起之资。”
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尉黄琬摇了摇头,眉头深锁。
“无解啊!如杨公这般无非多添一缕忠魂,如荀公这般苦等天子成人,怕是那时大汉早已倾覆。指望袁家的勤王之师,看今日袁太傅的表态,这关东联军是指望不上了。”
三人相对无言,彼此都是聪明人,这局面已无力扭转,大汉怕是真要亡了,只是可惜了当今天子,当是一代明君圣主的苗子,要是桓灵二帝有一位这样,局面也绝对到不了这个地步。
良久之后,杨彪眼神发狠:“唯有杀了董卓,才能破局。”
黄琬苦笑:“不说别的,光那个吕布,谁人能近得了身?”
“那就想办法,先杀了吕布!”
与此同时,心情正激动的吕布猛地打了个喷嚏,嘟囔道:“想是孙氏那妮子又在念叨某家了。”
出了南宫的苍龙门,直奔司徒府。
司徒府门口显得很冷清,寥寥几辆马车停在府门口,想来府内杨彪正在会客。
吕布来到府门口,找来门房,要拜见杨司徒,让其速速禀报。
司徒府的门房得知是吕布后,吓得面色苍白,跌跌撞撞跑进府内去通报。
良久,管事才不苟言笑地请吕布入内。
吕布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让亲卫留在府外,只身随管事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