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五,距离迁都还有十二天。
辰时,杨府大门缓缓打开,一辆灵车和十几匹马,还有十几辆马车停放在府门口。一个巨大的棺椁从府内被八个大汉给抬出来放在早已准备好的灵车上。
身穿缟素的杨府家人,一阵哭啼哀嚎,长子杨修举着招魂幡大吼一声:“父亲,咱们回家了。”
男子没有上马,女眷也没有乘坐马车,好大一群妇孺相互搀扶哭哭啼啼,就这么一步一步向城门走去。
动静并不小,这些日子战战兢兢的雒阳百姓纷纷出来,看见这送葬的一行人,一些知道这是弘农杨氏老爷要回乡入土为安的时候,黑压压的人群中还是有不少人呼啦矮了下去,为杨彪送行,高呼:“杨公走好!”
杨家人闻言,哭得更是厉害,杨修扶着老父亲的棺椁哀号道:“父亲大人,您听到了吗,百姓记得您的好啊,百姓记得您的好啊!”
就像棺椁内的逝者真能听到似得,看着杨修那凄怆的样子,无不动容,百姓们哭成了一片。
杨家四世三公累积下来“清廉刚直”的声望不仅仅局限在士人阶层,受益最大的百姓们更是爱戴,这种高官在如今的大汉朝堂可是凤毛麟角,死一个少一个了。
百姓中眼中满是悲伤,不过也还夹杂些许羡慕。
悲伤于苍天无眼,好官总是早死。羡慕于他们可以出城,离开这个人间地狱,也算是一人死,一家活了。
一路走到城门下,百姓就跟着送行了一路。
早有北军士兵受命守在这里,一看有这么多人,就有一队甲兵将杨家与百姓隔离开,以免有人趁乱跑出城去,百姓们纷纷下跪高呼:“杨公走好!”
在城门口候着的是樊稠,相国府掾属,是董卓的亲信。
他走到灵车前,鄙夷地看了看不远处的百姓,这才向杨修拱手行礼道:“本人樊稠,乃是相国府掾属,奉命送杨司徒出城。”
杨修用袖子擦拭一下脸上的泪水,红肿的眼睛勉强挤出一個恭敬的笑容道:“请樊掾属,代小子谢过相国。”
樊稠呵呵干笑几声道:“那本官就先履行职责,你不会介意吧。”
杨修有些懵道:“您这是要……”
樊稠拍了拍手道:“贾三!”
话音刚落,就从他身后军中钻出一人,跪坐樊稠面前:“小人在。”
杨修一眼就认出来此人,他是杨府的小厮,人很勤快颇受家父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