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石敬瑭的身影出现在了并州城外一处破庙。</P>
有人认出他就是昔日的永宁郡马,很快这个消息就传进了城。循风赶来的官兵找到他时,他正将作势要逃的茯茶抓回破庙。</P>
那日他从客栈逃离,刚跑出半里地,猛然想起些什么。立刻调转马头又往回跑!</P>
他突然想通,若是他不带走茯茶,日后她落入李嗣源或者正伦手中,那水窟下的秘密就不再可能是他独享的了。</P>
知道茯茶赌气跑了出来,他也料定以茯茶的性格,是不会跑出客栈多远的。</P>
所以,他轻而易举就抓住了躲在客栈外不远的茯茶。</P>
任凭她在马背上如何挣扎,石敬瑭都再无往昔的温柔模样。读到他心里的想法,茯茶觉得,眼前的石敬瑭,已经变得极为陌生。</P>
在往并州而来的路上,茯茶因为不肯配合,被石敬瑭敲晕三次。每次她醒来,眼前都变得陌生。不知石敬瑭带着她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这些天他们到底是怎么挨过来的。看着石敬瑭眼里的欲念和红血丝,她既厌恶,也心疼。</P>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茯茶再次与他扭打在一起,挣不脱他的禁锢,含着泪眼问他。</P>
“……师姐,别逼我!”</P>
“是你在逼我啊!”茯茶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隐忍,撒泼似的胡乱挥动,手指不经意间竟划伤了石敬瑭的皮肤,“求你了,放我走好不好?”</P>
将茯茶紧紧扣在怀里,石敬瑭眼神里的执拗,能让茯茶浑身无力。</P>
“不,不放!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若是连你也留不住,玄忌对这世间就不再有希望。”</P>
“可你也不能将自己的欲念,强加在别人的身上啊!这种行径,和魔鬼有什么区别?”</P>
“只要你不离开我,就算变成魔鬼我都无所谓。”</P>
被石敬瑭这话惊到,茯茶再也不想挣扎,眼角的泪,终于在闭上眼的那一刻滑落。她的心在这一刻,又一次尝到了失望和痛苦的滋味。</P>
太像了,石敬瑭和朱友珪,实在太像。</P>
对至高无上的渴望,都让他们变得疯狂难以自拔。</P>
最后一次被石敬瑭敲晕,茯茶追求自由的最后一丝希望,终是破灭了……</P>
醒来时,茯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处幽暗的牢房。四周皆是阴冷,牢房内只有一滩枯草做垫,而她便是在那草垫上醒来。</P>
‘这是哪?师弟呢?为什么这里一个人也没有?’</P>
许多问题在脑海中回转,茯茶面对眼前的陌生场景,感到无比慌张。</P>
应是到了石敬瑭能掌控的地方,不然这世上除了他,茯茶还真是想不出还有谁,能在晋阳这里只囚禁她而不杀她。</P>
被囚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每日只有一处活动的小石板,是固定给茯茶投递食物和水的小窗。起初她还试图跟石板那边投递的人联系,可几次以后,她的希望彻底破灭了。</P>
因为那几个时辰就来送饭的人,是个聋哑的婆子。</P>
时间不停的流逝,茯茶从挣扎到颓败的心情,已经再无信心可言。</P>
石敬瑭是知道她异能的为数不多之人,深知这世间有她的存在,就会是招惹来许多无端争抢的源头。若她日后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便斩断其与自己为敌的所有可能。</P>
回到并州城的石敬瑭,往昔的风光是不在了。</P>
可是,永宁郡主李清欢的回心转意,似乎又让并州城内的官眷们热议不断。</P>
这几天,督帅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P>
李嗣源的朱赤大军在魏博占下大半土地,一时呼声在晋军中居高不下。昔日就巴结督帅府的那群河东官僚,如今更是像打了鸡血般殷勤。</P>
加之永宁郡主夫妇有和好的迹象,这些人便再也按捺不住讨好的心思。毕竟在河东这块大地上,武力和军队才是最有话语权的。</P>
李从珂面上挂着笑意,谦和的对待每一位前来府上拜会的官僚。</P>
只是这些人都不知,李从珂的笑意里,多半都是掩藏在面具下的怨恨。</P>
自从这两日石敬瑭回来的消息传开,李清欢便从宫中搬回了督帅府。说是父帅亲笔书信有提,只要她回心转意,不再胡闹姻缘大事,父帅就不再追究她的过失。</P>
多好的一盘棋,就这样被那个石敬瑭给毁了。李从珂从心底对这个姐夫充满了恨意,原因不止是他抢了自己的‘姐姐’,还有石敬瑭这个人可怕的心如明镜。</P>
虽说李清欢突然搬回来,让他的计划有了变数。可后来想想,变数也不是不可以演化成事故。所以,李从珂的心里虽怨恨石敬瑭,却又不得不顺水推舟,做了下一步的计划。</P>
‘既然都回来了,那就再找个理由,让你们彻底断个干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