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个熟悉的名字,让他多年不曾面对的回忆,犹如开闸的洪水般涌来。</P>
没想到刘舒驰消失这么多年,竟是躲在了幽州。他曾苦寻刘舒驰踪迹,甚至宁肯相信他改姓换名躲在某处避世,也不敢认同他什么也没掩盖,就躲在千里之外的卢龙。</P>
不知是该说刘舒驰狡猾,还是该笑他自己愚钝。</P>
总之,此番幽州之行,他觉得越来越有意思。</P>
三日后,燕王大摆宴席,林大人和欣荣郡主都是座上宾。</P>
安排宴席献舞的刘舒驰,突然就在别院找不到领舞的舞姬了,急得他也是甚为恼火。看义父的意思,今日的晚宴,便是宣布他与欣荣郡主亲事的时机。</P>
这时,李落落不知因何入了别院,撞见刘舒驰正在一群舞姬面前阴沉着一张脸。</P>
“本宫还纳闷呢,这方才还在席间献殷勤的人,怎么转眼就没了人影。原来,是这别院中,还藏着这么多莺莺燕燕啊!”</P>
“郡主?”刘舒驰赶忙从一群舞姬中间出来,生怕李落落误会什么,“郡主听刘某解释,亲眼所见并非郡主所以为的那样。”</P>
“那是如何?”</P>
“席上安排领舞的舞姬突然不见了,现下已近舞姬们献舞的时刻,真不知等下若是献舞不成,燕王殿下会如何震怒。刘某皮糙肉厚,倒是受些刑罚也无伤大雅。就是不知,郡主会不会因与刘某的婚约在身,而面子上有些难堪。毕竟,幽州城内所有的权臣,今晚都来了。”</P>
“哎呀!你怎不早说?”李落落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夸张的表现出焦虑。“若是你在这大庭广众下丢了脸,那还不是我欣荣面上无光吗?”</P>
“呵呵,郡主言重了,刘某何德何能,有幸能得郡主抬爱,真是三生有幸。”</P>
“嗯,既然差了一个领舞,那便让本郡主的人来补上。反正,本宫身边贴身的婢女中,就有擅舞的宫人。”</P>
“这……”刘舒驰没想到,李落落竟这么好心。听说她向来乖张古怪,与人相处总是处处为难。可眼下她又突然示好,还主动将贴身侍女出借,这倒让他大吃一惊。</P>
献舞的时候临近,他也顾不得太多,索性就答应了李落落的提议。</P>
待那擅舞的宫人换好舞衣上来时,刘舒驰一眼便认出了那宫人胸前佩戴的粉玉。</P>
一种不安的感觉让他回到席间,都一直魂不守舍。</P>
直到燕王叫了他好几声,他才从晃神中惊醒。这让向来对他就苛刻的燕王很不愉快,罚他连饮了三杯烈酒,才肯罢休。</P>
燕王欲借这次和亲,要李落落当众唤他父王,也是想让卢龙所有人都知道,他燕王刘守光,早已是今非昔比的一方霸王。多年前梁人王彦章率北征军八个月就荡平卢龙幽州,这可是他潜逃避难时,最难意平的奇耻大辱。</P>
当年号称卢龙壮士的燕军,在梁人长驱直入时,不堪一击,溃不成军。弃国而去,埋名偷生,这些都是他此生,永远都不能撕下的标签。</P>
今时不同往日,重回幽州的他,再也不会轻信身边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至亲子女,他都不再毫无保留的相信。废物藩王,他坚决不再当第二回。</P>
听说河东晋王李存勖初生牛犊,竟在河东并州修葺了‘东宫’,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大唐遗孤。这一说法,很快就引来天下人的嘲笑。当然,他也不例外,不仅回决了晋王府的联盟邀请,还直言‘就算日后河东一统江山,认祖归宗。他也不会接受晋王小儿的任何封赏。’</P>
可很快的,他这话就被打脸了。</P>
因为梁人根本不将重回卢龙的他当一回事,说的好听一点,是不屑与手下败将浪费时间,说不好听,还不是瞧不起他卢龙的燕军,瞧不起他刘守光的实力。</P>
虽说梁人是从卢龙境内行军,可这一路也似乎太畅通无阻。</P>
刘守光不傻,自然不敢正面与梁人撕破脸,毕竟珠玉在前,他也算是被打怕了。</P>
可梁人这般无视,着实伤了他自尊。好在,河东的李存勖看出他的憋屈,适时的前来交涉。恰好将他敢想不敢做的事,摆在了正义和亲情之上,使得他就算出兵,也有了迫不得已的原因。</P>
两个地方霸主之间的心照不宣,让这场建立在政治联姻上的结盟,变得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