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对暗门的执着,是该重新被考量了。</P>
宁夜幽还是很配合他们收归鬼手残部的,毕竟才从那场离别中回来三天,千冥还以为,她并不会这么快从大悲中走出来。</P>
到底还是不一样了,冷眼看着宁夜幽又将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千冥知道,她到底还是长大了,不再可能是从前那个无助的少女。</P>
很快,南鸾的势力一夜之间又壮大了。</P>
这样恐怖的速度,终于让河东暗卫使有所觉察。</P>
可转身来查,却是已经晚了!南鸾的视线,似乎早已渗透进了河东。随着战乱而来的流窜,和被打乱生活节奏的所有人,在河东的身份都已不再清晰。</P>
从新被洗牌的局面,即是强大如暗卫使,也没办法追溯到个人。</P>
而一直是正伦想要查明的暗卫使背后主人,却还是杳无音信。</P>
正伦知道,河东暗卫使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比晋王李存勖表面可见的权势,更稳固的存在。</P>
就是不知,能掌控暗卫使的那位,到底隐藏在何处。</P>
眼下晋人将梁人赶至荆南附近,整个黄河中部,再也不会出现强大的军队势力。正伦创立南鸾的初衷,就是不希望出现下一个如朱温这般的王。</P>
他与李存勖畅谈过当今天下,也与李嗣源秉烛夜谈苍生苦众。这二人都不会毫无保留的同他说出心里最真实想法,他也理解最终这二人成为互相排挤的对象。</P>
一座大山不可能容得下两伙狼群,除非,有一人故意退让……</P>
李存勖自称是皇族血脉,无非就是为了能让世人都认同他,号令‘千钧令’的时候,能一令号诸侯。</P>
若是印证了正伦之前的猜想,那李嗣源如此隐让,便是比李存勖更为可拍的存在。</P>
只希望这些都只是他猜想,不会真的变成他所忌惮的那样。</P>
正伦已经在扬州的小居里,忙着试用絮妍精心研制的药丸。</P>
他这段时间耗费在途中的精力太多,慢慢见好的旧疾,也开始有了复发的迹象。某日晚间一阵咯血,吓得絮妍差点失了魂魄。</P>
至此,她便再也不回苦夙父子休息的厢房,留在他的书房一直照顾。</P>
看着絮妍一手医书,一手药杵的慌忙模样,正伦嘴角难掩笑意。</P>
他就知道,他的妍儿一定是将他放在第一位的。无论是谁,都无可能从他身边将她的心引走。更何况,苦夙和那个孩子,他根本就没打算留下。</P>
连着下了几日的阴雨,终于迎来放晴。</P>
正伦说他常服的药里缺了一味,恰好城中没有药铺剩余,所以,他唤絮妍去扬州城外不远的山上采。算着日程,赶早去,应该她能在傍晚日落后返回。</P>
絮妍来不及多想,背上竹篓就一骑向北去。</P>
避开了絮妍,正伦一改温煦笑颜,阴郁着一张脸。命人将小居里外都巡查了个遍,确定没有可疑之人后,他便径直朝别院厢房走去。</P>
还未近别院,正伦就听见苦夙和那孩子的嬉笑声。</P>
苦夙曾是他老师潜心栽培的一批谋士,论智谋是丝毫不逊这世间绝大多数人的。甚至可以说,以苦夙的资质,若想闯出名堂,并不是不可能的。他只要愿意,甚至都可以去一些小点的藩镇做个相位。</P>
可他偏要选这样一条与暗门作对的路,不念暗门曾对他的养育之恩不说,甚至还想策反絮研。</P>
这是正伦无法原谅的底线。</P>
“……先生?”坐在木轮椅上的苦夙,正被幽恨推着在院子里疯玩。转身的一瞥,苦夙看见了立在身后的正伦。“幽恨,幽恨停下!”</P>
“你父子二人住的可还习惯?”正伦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伫立在旁的他,比之苦夙当年离开升州时,所见他时似乎又高了许多。</P>
苦夙那无处不在的自卑,又油然而生。</P>
藏在衣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抓上自己的双腿。</P>
幽恨从小便敏感多疑,苦夙的情绪不佳,他能清晰的感知。还未待苦夙回答,他便有如初生牛犊般朝正伦吼到,“承蒙记挂,我与我爹住的很好。”</P>
正伦没有想到,这个孩子会这般态度对他,原先还挺想赶他们走的他,顿时对这个孩子又生了另一种心思。</P>
“看来你爹,将你照顾的挺好。”</P>
“请先生宽恕,这孩子鲜少来到山外,实在童言无忌。冲撞先生的地方,还请先生莫要与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