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2 / 2)

碰壁的石敬瑭不走,便赖在了院门前打起了瞌睡。</P>

就在他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从门内走出一身影。</P>

“……贞娘?”石敬瑭没有多想,张口就是那个朝思暮想的名字。</P>

可还未等他起身去追,宁夜幽早就撒腿混入了人流。</P>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他就是非常确定,那张脸真是像极了茯茶。或许,眼前那人似乎比他记忆中的她高了些,脸也瘦了些,可他能肯定自己没有生出幻觉。</P>

循着那人蹿入的人流,石敬瑭也跟着追了小半条街。</P>

可依旧还是再也寻不见那张脸。</P>

金陵城,齐王府。</P>

远在千里之遥的正伦,接到从南鸾送来的信笺,看完后,面色瞬息万变。使得一旁的杨隆演都不知从何说起,毕竟是头次见正伦这般生气。</P>

近来因为初尝藩王权力的甜头,杨隆演颇有不受欲望控制的举措。</P>

才入金陵,杨隆演便放肆下面的人挑衅贵族府邸。</P>

这无疑是根基维稳,就妄想挑战金陵原有的权贵耆老们。</P>

正伦得知后,赶忙拨款安抚受辱权贵。后又赶去欲断了杨隆演下令,去金陵王氏族亲屠门的墙头草去向。可他终是一人一马,又无实权,还是没能及时阻止恶行的发生。</P>

想那王氏的家主王仪,日后知道了他的族亲在金陵受此等折辱,定会睚眦必报。</P>

本就为杨隆演的事伤透脑筋,却不知南鸾又出了此等大事。</P>

杨隆演见正伦说教他的话,只说到一半便语塞,也不知他侍从给他看了什么,脸色变得极为不善。小心翼翼的询问,“先生?方才说隆演错了,却为何不说隆演错在何处?还请先生指教。”</P>

“……新藩初立,齐王要在金陵尽快掌权,就离不了当地的地绅乡豪。此时不是与这些人翻脸的时候,你可知其含义?”</P>

“我是齐王,是他们的主君。谁若不从,我便杀谁!我还不信离了这些权贵,齐人就不是齐人了!”见正伦有些维护金陵的权贵,杨隆演顿时不爽了。</P>

正伦也清楚,杨隆演此刻油盐不进,也不能全都怪他。</P>

一直都被人踩在脚下苟活,杨隆演得需要多隐忍,才能在南宫里长大。从小就见惯了霸权欺压,也难怪他会将权力视作施暴的全部。</P>

正伦不想让他误会,但又真心希望,这个少年能永远简单粗暴。</P>

他如今对王氏一族的残忍,是经年孤弱无依的岁月煎熬出来的。如今的杨隆演,就和当初终报灭门之仇的徐知训一样。这种近乎病态的疯狂报复,是人性被曲解压抑后,释放出来的可怕能量。</P>

“以暴制暴,不是能长治久安的办法。殿下若一意孤行,请恕正伦不能履行‘护殿下周全’的契约了。”</P>

“先生要走?”杨隆演的表情也开始变得狰狞,因为正伦生了离开的念头。</P>

少年怒的有些异常,拳头紧紧攥住,甚至有种想要冲上来撕咬的错觉。</P>

“记得曾与殿下讲学说过,承袭一方土地,殿下便是这片土地上的神明。这里居住的所有百姓,殿下都有庇佑的职责。可如今,殿下要学那梁帝朱温,施行暴政屠杀自己的臣民。这与正伦讲学理论相悖,试问,殿下身边可还能存下正伦的位置?”正伦不慌乱,还是依然保持着他大文人雅士的端庄从容。</P>

杨隆演自知理亏,见正伦并不畏惧他的张牙舞爪,心里的嚣张便就堕了大半。</P>

他可不想再回去南宫,也不想再一无所有,如今正伦辅佐他的一切,他都不想失去。</P>

“不!我不学朱温!”杨隆演情绪突而又急剧转变,“先生,你别走,别走,好不好?我听先生的话,我改!”</P>

看着杨隆演的转变,正伦表面悲悯殷切,实则内心早已充满邪魅。</P>

杨隆演确实离了他就一无所有,毕竟这个齐王王位,都是他帮杨隆演要来的。而杨隆演呢,自己也十分清楚,他虽被吴王杨溥选为齐王,可尚未享受尊亲身份的他,是怎么装,也装不会一藩君王的。</P>

眼下又是到了新地,常年盘踞在金陵的老地霸们,又怎肯放过他这个毫无根基的君王?</P>

除了仰仗正伦手中的虎符,他真的别无他法了。</P>

正伦见想要的效果达成,让杨隆演乖乖听话,不再在金陵城里肆意妄为。他便能安心回南鸾处决叛徒!</P>

当他这个创立者,再回南鸾宫隐蔽的山涧深谷中,他再也难掩满腹的野心和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