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带着彻骨的凉意在楼顶打个转儿,带走一点不起眼的灰尘。
口罩女孩站在这片废弃的烂尾楼下边。
看着申斌将遗书揣进贴身的口袋,然后转过身去,身影消失在楼里。
一个人都没有。
一颗星星也看不见。
全是黑暗。
半年以来,她已经习惯了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
家里边窗帘自从发生过那件事以后,就再也没有拉开过。
她每天隐藏在黑暗中。
好像这样才能叫她舒服一些。
过度的清洁叫身体隐隐作痛,但是她停不下自己的手。
粗糙的搓澡巾,还有带着颗粒的沐浴露。
只有疼痛的时候,才能感觉自己是干净的。
还有她在那以后,就很少使用手机了。
害怕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害怕这个禽、兽叫她出去。
每一次出去,都是更深的伤害。
现在终于要到头了。
她的眼角落下泪来,被夜风刮的生疼。
但是她不打算擦。
眼泪肆意横流,她仰起头,看着楼顶上摇摇晃晃的站上去一个人影。
楼顶太高了。
她睁大眼睛,脖子往后弯折,骨头生疼。
但是她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里。
申斌的花衬衣在漆黑的夜晚毫不起眼,他站在楼顶上,面无表情,然后纵身一跃————
神志突然归位。
但是已经晚了。
他的身体在下坠,风穿过衣服的声响。
他看到自己的衬衣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
身体翻转。
层层叠叠的乌云离他那么远,又那么近。
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