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亲眼见到前，谁也不会相信这个偏僻的山村竟然会有地牢这种设施。

锁链声激荡，夹杂着愤慨的粗言鄙语，摧残人的耳膜。

“何佳雨在哪？”审讯的老人问。

但是，他得到的只有脏话。

“啪！”一记鞭子重重甩在陈曦身上，用惨叫暂时中止了他的怒骂。

“狗屎，王八蛋，你们不得好死！”陈曦被抽一鞭子，骂得愈发凶狠。

“啪！”

“你——”

“啪！”

几分钟过去，老人累得连连咳嗽，不得不放下鞭子。刺耳的锁链声几近消失，咒骂却不曾停息——只是声音已渐微。

“行了，都歇歇吧。”村长站出来。“你是…陈曦。陈曦啊，我们村待你也不薄吧？”

“呸，还有脸说！是哪个王八犊子把我绑过来的！又是哪帮王八犊子软禁我的！啊？！”陈曦怒不可遏，大力挣扎，把铁链弄得铮铮作响。“你们人跑光了就拐卖，我t我家人怎么办！一群狗东西，王八蛋！”

“你！”老人又扬起鞭，却被村长拦下：“行了，别打了。再打就死了。我们要的是活人，不是死尸。”

老人手指发抖，指向村长：“你说咋办，你说咋办！人都买来了你说咋办！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说咋办！”他的质问一声比一声大，然后像犯了哮喘，坐在地上拼命喘气。

村长面露无奈：“你也消消火。”

“还有你这个王八蛋，枉何佳雨这么信任你，你这，你这个混蛋！”

在场的老人齐齐看向村长。“怎么回事。”有人沉声问。

村长不动声色：“我曾安慰何佳雨，如果她表现好就放她回去。”这个村除了他，没人关心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孩。他们对何佳雨了解不深。

“难怪那娃子表现那么好。”一众老人恍然，纷纷以为村长对何佳雨说了慌。

陈曦更加激愤：“你个狗屎，王八蛋！”

“行了住嘴吧。”村长干咳两声。“你休息下，好好想想。我们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走吧，何佳雨还没抓回来。老李他们回来了吗？”

“还没有。”众人摇头。

村长皱起眉，很是担忧：“快去把他们找回来吧。要是进那些地方就糟了。”

老人们纷纷点头附和，跟随村长走出地窖。没有人在意陈曦的怒骂，他们更关心追捕何佳雨的老人的安危。最后一位出去的老人吹熄油灯，将铁板盖上。

地牢恢复昏黑。锁链声激荡，伴随粗言鄙语，却仅有一人听见。

地窖同样昏黑。或许是长期处在黑暗中导致的感知错乱，在地窖呆的时间越长，何佳雨感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越重、越浓稠。渐渐的，她感觉自己被凝固在血液中，成为一块标本。标本没有时间这个概念。

在黑暗的压迫下，她的心乱了，乱到只会跪坐在地上，什么都不想，只会握紧玉佩，反复默念那句祈祷：“求求佛祖，保佑他平安无事。”

她甚至丧失了思考能力。

电子表的时间不会滴答滴答，它在沉默中流逝。

“佳雨，出来吧。”

她没有理会——她没有听到。

“快点出来。”

她仍保持姿势，双唇轻微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