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宫确实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攻击，连外面的一层水晶罩子都破了，现下宫内不能自由呼吸，除了我和越妍，其他人都不能在水中久呆，只能先浮上去，等龙王将这结界修好。</P>
虽有父子三人合力施法，但老龙王似乎是年纪大了，外加路途奔波，体力明显不济。</P>
而我却发现随着龙王父子妖力的展开，我环绕在我身上的某种真气似乎自然而然地被调动了，仿佛与他们三人之间产生了某种共鸣和应和。</P>
这种真气从我的丹田处散发，进而传遍全身，甚至化作点点金光溢出体外，我的身体开始燥热，直到我将真气释放。</P>
我鬼使神差得走入龙王阵中，抬起手臂，伸出中指和食指，指向水晶宫的穹顶，一道金光射出，原本差一口气，始终无法闭合的穹顶终于筑成。</P>
我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越桑在旁惊讶道：“姐姐可真厉害。”</P>
父子三人从法坛上下来，龙王脚步微颤，很有些虚弱，二子龙闰则频频向我侧目，似乎颇感意外，不过他胆子比越妍还小，几次欲言又止，在他父亲面前连句话都不敢多说。</P>
龙祥显然也有些惊讶，不过到底是老大，比较沉稳，只瞥了我几眼，没有多说什么。</P>
“这龙族哥俩怎么总瞅你？你得罪他们了？”南宫明问我。</P>
龙宫结界修复完毕后，我游上去接鹤青等下水，进入水晶宫后，我们一路跟在龙王父子随行，目及之处，满目疮痍。</P>
唯有南宫明的关注点不太一样，或许别人也都发现了，只有他愣头愣脑地问了出来。</P>
我懒怠搭理他，朗声问道：“龙神大人，我一直有个疑问，那外头的海妖是不是只听你调遣，但凡你不在宫中，便任由龙宫遭受打击，而不出来相救，这正常吗？”</P>
龙王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似乎不愿回答。</P>
龙祥替他父亲答道：“海妖平日确实只听我父王召唤，但若是龙宫真的受难，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除非...”</P>
“除非？”</P>
龙祥看了父亲眼道：“除非来者是龙族，或者道行远在海妖之上。”</P>
“所谓海妖其实就是章鱼族中的异种。”龙祥又说道。</P>
这个我早就看出来了，恐怕和火麒麟一样，因为天生不同寻常的特殊力量或惊世骇俗的外貌，遭受族群排挤，无法生存，进而祸害一方。</P>
“海妖曾在东海一带肆虐，被水族群起攻之，后来由龙族出面将其收复，在很多年前就与我族缔结契约，不过这种契约和一般的灵兽血契不同，海妖效忠的是龙王，守护的是整个龙族和龙宫。”</P>
“也就是说，谁是龙王它就听谁的，若是龙王不在，他也会主动守卫龙宫对吗？”我问。</P>
“是这样的。”龙祥答道。</P>
我与鹤青互望一眼，陷入沉思。</P>
又走了一会儿，好消息是，在沅芷草“花园”中我们找到了龙宫的部分幸存者，但花园中的虎鲸却横尸在沅芷草叶之上，看来是它牺牲自己保护了他们。</P>
坏消息是他们发现龙宫传来杀戮声之后就躲了起来，并未看到来者是谁。</P>
龙王气急败坏，要杀了这些临阵脱逃，龟缩不出的懦夫，若不是被他两个儿子劝下，这些侥幸逃脱，没死在入侵者手里的，怕是要命丧龙王之手了。</P>
海底白沙滩附近也留有一部分龙宫守卫和大臣，只是问他们，也不敢答，只说隐约看见无数黑气侵扰，在宫中肆虐，看不清来者的真面目，但所到之处守卫们都是立时毙命，几乎没有反抗之力，有不少见抵抗无望，纷纷弃宫而逃。</P>
龙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P>
“父王，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龙祥劝慰道：“如今龙宫正是用人之际，孩儿...孩儿带人去把他们找回来...”</P>
龙王怫然不悦，并没有马上同意，那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虾兵蟹将站在一旁，连头都不敢抬，战战兢兢，怕龙王盛怒之下要了他们的命。</P>
估摸着龙王这会儿在思考，是把这些背主逃命的东西找回来，还是直接放海妖把他们咬死，两种方式都不是很能保全龙族的面子。</P>
“龙神大人，”我开口道：“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龙宫中打斗的痕迹很多都是龙爪和龙焰的痕迹。”</P>
他当然注意到了，我们都注意到了，只不过我故意问出来而已。</P>
“你想说什么？”龙王冷冷说道。</P>
“我猜测，我只是猜测啊，你说会不会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自己人呐？”我笑眯眯地说道。</P>
“这不可能！”还没等龙王说什么，龙闰便脱口而出。</P>
他看了一眼他父亲的脸色又说：“如今四海在父王的掌控之下早已归心，龙族更是不可能发生内斗...”</P>
“哦...那大概是三太子反击时留下的吧，”我说着，故意反问：“龙神大人觉得呢？”</P>
言下之意，他那草包儿子几斤几两自己不会不知道吧。</P>
龙王不答，背过身，对龙祥说：“带巡海夜叉将那些胆小怕死的废物找回来...”又叮嘱：“记得叫他们吃些苦头，好长长记性。”</P>
接着吩咐二子龙闰：“派人将死者敛了好生安葬，我有些累了...”</P>
龙闰连忙说道：“父王先去休息吧。”</P>
“你弟弟的葬仪...”</P>
“我会和哥哥商量着办的。”</P>
龙王闭上眼，似乎很是疲惫，再难看死去的儿子一眼。</P>
龙闰问：“父王，此事可要派人上报天庭。”</P>
龙王冷冷道：“天庭之人不就在此吗？那就劳烦武神大人和诸位代为敬告了。”说着侧头一觑，也顾不上安置我们，挥挥手便走了。</P>
“需要我来帮忙吗？”我见龙闰在收敛弟弟的尸体，动作轻缓，眼眶微红，面有不忍，连连叹气，主动上前问道。</P>
龙闰愣了愣，抹抹泪，扭捏道：“那就有劳了。”</P>
我发现三太子龙瑞手上有许多细小的伤口，很像是被某种成片的锋利硬物割的。</P>
比如龙鳞。</P>
当然有鳞片的妖族不在少数，比如鲛人，也是有鳞片覆身的，但身为龙神太子，有真龙之气护体，真的就会轻易被伤成这个样子？</P>
不知为何，我脑海中《灵异志怪集》中对祖龙烛九阴的相关记载始终挥之不去，没来由得就觉得此事与其有关，尽管祖龙的踪迹已经消失很多很多年了。</P>
龙闰小心地擦拭弟弟脸上的血迹，叹道：“爹爹最喜欢三弟了...怎么会这样...唉...”</P>
龙宫的大臣们和守卫也来哭他们的少主，跪在地上磕头不止，都说三太子死得冤，誓报龙宫倾覆之仇，一时间同仇敌忾，群情激奋。</P>
我冷哼一声，心想，这些个虾兵蟹将倒是会马后炮，这会子来演什么忠心耿耿，那真忠心的早就为他们主子捐躯了，活下来的，有多少是真有骨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