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先上基础课,她们不必太着急。
盛景意安排完练习生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课程,自己便闲了下来。
听老张说船已经备好了,盛景意来了兴致,找上玲珑说想乘船出去看看。
玲珑虽不苟言笑,对盛景意却格外纵容,闻言把手上的事情交代下去,便带着盛景意乘上那艘平平无奇的乌篷船泛舟河面,带着盛景意辨认两岸的花楼,算是先认个门。
盛景意坐在船头,满脸好奇地欣赏着那些各有特色的花楼,听玲珑娓娓说出各家姑娘所擅长的技艺。
这也是盛景意想知道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随便出个点子就能轻松打垮这数不清的竞争对手。
要知道南北朝廷加起来已经延续两百多年,其中一百多年都在埋头发展经济和文化,不管朝廷还是民间都是一派繁荣富贵景象。
在这样的温床上,花楼这种“娱乐业”空前鼎盛,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只是基本功,有文化的连诗集词集都出了许多本,没文化的甚至还剑走偏锋去学勾栏之中的野戏杂耍。
所以说,论起开花楼,人家可是专业的,没那么容易被吊打!
听玲珑细数各家专长,盛景意颇有些惋惜。
这些人搁在后世,那可都是她们要尊称一声“老师”的专业人士啊!
幸好她们千金楼也不差,她三个娘都各有专长,还在这一行里浸淫多年,既有经验又有才艺,还攒了些家底,远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盛景意乘船在江上转悠一圈,大致已经摸清眼下流行什么调调。她与玲珑一起回到千金楼,已到了午饭时间。
柳三娘正巧结束了一早上的文化课,见盛景意从外头回来,便招呼她赶紧上楼吃饭。
盛景意正要上楼,忽地感觉有道视线在暗处盯着自己。
她一顿,抬眼循着那道视线所在的方向看去,只见最后头那间杂役房前站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对方身穿麻布衣裳,周身气度瞧着却不像个杂役。
许是触及了她望过去的探究目光,那少年一语不发地转身回了房。
玲珑注意到盛景意的停顿,不由问道:“怎么了?”
“穆哥的弟弟住在最里面那间房间里吗?”盛景意好奇地问。
楼里的杂役她大都见过了,她记性好,哪怕只是扫上一眼也能记住对方是谁。
那少年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很可能是穆大郎带着的那个拖油瓶弟弟。
玲珑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盛景意会突然问这个。她点点头答道:“对,大郎兄弟俩住在那,不过大郎弟弟体弱多病,很少出来,你应该没见过。”
“原来是这样。”盛景意没再多问,只在心里记住了那个不太懂礼貌、见到人后转身就走的少年。
这兄弟俩长得不太像,感情倒是挺好,穆大郎有那么一身好武艺,到哪都能出头,却甘愿带着病弱弟弟长居千金楼当安保队长,多感人的兄弟情谊!
要不是那少年周身散发着低气压,他那张脸可真适合反串!
盛景意用过午饭,才问起柳三娘那几个练习生的底子。
这时候就体现出官伎的优势来了,七个练习生都是犯官之女,基本的识字算数都是会的,不需要从头教起,所以柳三娘早上在教她们格律和音律。
每个人都有自己格外在意的东西,柳三娘在文学上就从不含糊,平时那么软和一个人,教起这方面的内容来竟是个严师,把七个练习生管得服服帖帖不说,还给她们布置了不少课后作业——头一天就给她们好几篇“背诵全文”。
柳三娘和盛景意讨论完教学进度,还摸出一份留作备份的课后作业,对盛景意说道:“你也看看自己背过没有,没有的话你也把它背一背。”
柳三娘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学的除了诗词歌赋之外就是相夫教子那一套,她深谙溺子如杀子的道理,虽心疼盛景意当了这么多年的痴儿,却绝不愿纵容盛景意什么都不学。
她怕她们护不了盛景意一辈子!
若是别的盛景意还会怕,背书她却是不怕的。当初她在学校的出勤率那么低,还能在十六岁就参加高考,背几首诗词歌赋而已,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