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军神降临

呐喊的声浪持久不衰，一波接着一波，人们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愿望所有的热爱都蕴藏在里面，形成汹涌澎湃的海洋，翻滚不息。

飞船指挥舱并不隔音，外面的热情清晰地传入人们的耳中。或站或坐在指挥舱里的人们，都望向中央的男人，目带希冀。

所有人都知道，联邦统帅萧毅在民众中声望很高。但萧毅自从从军后，便少有出现在公众面前，平日他们常年位于防线，就算偶尔离开消灭突破防线到人类聚居地肆虐的虫族，也大多是在偏僻荒凉的星球。人们对军神的热情只能在网上发散，这是他们第一次在现实中感受到人们的热情，他们的头，被那么多人崇拜着，人们视他为英雄，他让那么多人为他而狂热。

看到这场景，他们也渐渐激动起来，情绪被外面的人们感染。似乎，让那么多人齐声呐喊的，是他们一样。

毕竟被人们崇拜的那个人，是他们的头啊，他们崇拜他敬仰他的心情，丝毫不比正在呐喊渴望见他一面的人少，甚至更有过之。

但被他们炽热目光包围着的男人，依旧静静站着。朝阳轻暖的光芒掠过断垣残壁的城市，透过指挥舱半透明的墙壁，照在他身上。他的脸，一面映在晨光中，沉肃默然，另一半隐在阴影里，晦暗不明。

即使仔细观察，他们也看不出萧漠五官有任何变化。没有喜，没有怒，是他们最熟悉最常见的沉默表情。人们的呐喊没有让他的表情产生任何波动，仿佛那个被人们崇拜为之呐喊的人并不是他。

大家有些失望，却不肯死心，纷纷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站在他们头身后的副官。

终于，萧漠身后的人上前一步，低声道：“将军，您就出去说几句吧。内尔星繁华，很少有虫族到这里虐杀，将军救了他们，他们感激您，难免情绪激动了些，不过希望见您一面，您说几句话就好……”

沉寂许久，萧漠终于从胸腔深处发出一个简单的音：“嗯。”

这一个字却让指挥舱里的所有人都喜上眉梢，指挥舱立刻忙碌起来，放在按键上早已准备好的手迅捷而准确。

——

狂热呐喊声持续了很久之后，飞船有了变化。

先是反射的光线消失，飞船的表面像是收敛了光芒一样，显现暗沉的不知名的材质。

接着，有光束从飞船顶上射出，在空中旋转展开。

最后，变成了一个虚拟屏幕，屏幕上的男人是所有联邦人都熟悉的面孔--联邦统帅萧漠。

看到军神出现，所有的人都欢呼了起来，呐喊的声音越发狂热。

“军神！军神！军神！……”

但很快，欢腾的人群渐次安静下来，在微暗的晨光中仰头等待军神的发言。

屏幕上的人五官并不凌厉，如果细看，甚至有点温和的味道，但他站得笔直，没有一块肌肉不处于发力的状态，那种时刻准备战斗的眼神和姿势无形中就让人忽视了他有些柔和的面部轮廓。

他右手握拳轻碰心脏，动作干净利落，沉肃道：“只要我萧毅在职一日，定守卫联邦抵御虫族，不让虫族肆意虐杀。这是我身为联邦统帅的职责。”

短短一句话，斩钉截铁，刚毅不折，尽显军人本色。

此言毕，他没有再多说，虚拟屏幕关闭影像消失。

这是简颜到星际以来，第一次亲身见到军神。

热情激动的人群中，她微仰着头看他，心中自从种下一颗感激的种子，安然沉寂，却不想有朝一日它会生根发芽，直至生长为遮天盖日的巨树。

——

军队离开了，但生活还要继续。

简颜站在街上打量着四周。不过一个晚上，星都全然没有了当初建筑风格迥异却意外和谐的美丽，变得千疮百孔。空旷的路口和广场零散地坐躺着低声哀泣的人们。

置身这样的坏境中，又同样经历了昨晚虫族的肆虐，谁的心情也高兴不起来。

一位母亲坐在毛毯上抱着自己的孩子哭泣。

简颜俯下身，把一些食物和饮水放在她的身边，“拿去给孩子吃吧，小孩子不禁饿的……”

那位母亲抬起头来，冲简颜微微一笑：“谢谢，但请送给更需要的人吧……“她在笑着，感谢简颜的好意，可她的眼泪，却静无声息地划过面颊，“我的孩子，他再也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