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静雯进了皇子府中,娘家的众人也成了被巴结讨好的对象,景泰年少不似父母深沉市侩,对着一波波讨好的嘴脸很是腻烦。唯一还算交好的也就是李宝刚了,这回顺庆也回来了,本还怕又是一块不好甩去的粘皮膏药,可曹佳一家不巴结也不忘义的做法让他很是欣赏。后期朋友们聚集一起,顺庆也还如以往一样不卑不亢的,并没因为自家的权利关系特意讨好,也没为了显示清高故意划清界限。就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叙旧畅谈理想未来,好似这些年逝去的只是时间,友谊却是常在。
景泰许久未体会到这种朋友间的轻松诙谐,一时间有些忘我,喝了个酩酊大醉。
傍晚时才被酒量稍好的李宝刚送了回来,钮钴禄家的仆役们早被打发着等在门口,见小主子醉态十足,谢过之后急忙将他搀扶进屋。
常林夫人得了信儿,忙来看看儿子如何。景泰这年纪本就年轻气盛,虽是多饮了几杯,可一路冷风吹袭,又灌了两杯浓浓的茶水,常林夫人进屋时景泰的酒已经清醒的差不多了。小丫头正拧了巾子递给景泰擦脸,景泰将热烫的毛巾敷在脸上,又重重的抹了两下,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常林夫人帮儿子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发辫,又着了人去下碗酸汤面给儿子暖暖胃,才道:“什么人拉你出去喝的烂醉,你不是从不爱与那些势力之人交往么。”
景泰从小便有些执拗的脾气,属于是那种宁折不弯的,自己这一家子都算是心有城府的,不知怎么生了这么头犟驴。
景泰道:“是宝刚今天说要带顺庆出去转转,我闲着也没事就一道同去了。没想到那一家子人确实不是那种巴结找寻的,反倒是还如以往那般说笑亲切。”
“嗯,看着现在倒是好的,可谁知道是不是装个样子来给人看,反正你多警醒些,别叫人家给算计了。”常林夫人道。
这话景泰不爱听,心道人家不缺银子官运顺畅的,算计我有什么用。谁会放着舒心日子不过,跑到别人跟前装狗。要换平常他早就一撅达了,可这会景泰心里高兴,也就乖顺的点头应允了。
见儿子听话,常林夫人有些得寸进尺,说道:“看你这屋子里,也没个得用的人手,吩咐个汤面也半天不见人影。还是让可心留在这伺候,额娘也能放得下心,不用一天到晚的惦记你有没有穿暖吃好的。”
景泰一听母亲的一番话,放晴的脸顿时就耷拉的老长,嗤笑一声,道:“屋子里不是已经有了可人了么,之前不是说她来您就放心,怎么这会又惦记上了。儿子实在惶恐,竟然让额娘操心至此。”
常林夫人瞪眼,心道自己这是什么儿子啊,旁人家的少爷都嫌伺候的太少,他反倒是推三阻四的。可人可心都是自己身边伺候的,她也想留下一个做事也好有个助力,将两个人都塞进一个屋子难免不了勾心斗角。要不是可人只成了一回事,她还不争气的没有怀上,自己也不至于再费这大劲给儿子屋里送人。
“额娘不是看你不甚钟意可人么,这可心额娘是从小看到大的,虽没可人俏丽,可最是贴心最会伺候了。 ”常林夫人说完,又将身边的可心推到儿子跟前,可心含胸低头,细看之下脸红眼媚,扭扭捏捏的有些羞涩。
自从静雯进了皇子府,常林夫人算是硬气十足了,以前在族中伏低做小的,现在也扬眉吐气了,走其路来都好似虎虎生风的。
按着旁人的经验来看,儿子十有八九能找个贵戚媳妇,自家夫君四品官员,说小不小,可在这遍地是官的京城着实不算稀奇。到时真要是找了个高官贵戚的媳妇,拿捏不住可还了得,便想了先往儿子屋里送进个心腹,再生个大胖儿子。到时媳妇进门时,自己抱着长孙,儿子屋里又有自己的心腹姨娘,看她个新妇能如何蹦达。
之前送来的可人是自己身边最漂亮的丫头,平常看着还有些手段,可伺候了半年儿子也没能开窍。最后还是自己助了一把,才让可人成了回事,可自那之后儿子便不让可人近身,就连看见都是横眉冷眼的。那丫头又不是个争气的,好容易沾了回春露,却没抱上个蛋,真是没用。
景泰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握着杯子转来转去,其实心中早就厌烦的要命。权利真是害人不浅,就连亲生的儿子都能算计,为了家中权利再握,竟然给亲生的儿子投下□□,怎能让人心中不寒。当时虽说自己警醒过来,可奈何房门紧锁,又毫无力气,不然怎能叫那丫头得逞。
一想到这里景泰心中怒气难平,手中劲道一时难以掌握,竟然‘嘎巴’一声将手中的茶碗捏个稀碎。屋中之人顿时惊呼不已,常林夫人呼嚷着快叫大夫,可心凑上来想将景泰手中的碎瓷挑出,却被景泰另一只大手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