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媳妇怀的可能不是男丁,这点有些不美,可却也让她有借口可意打压于她。一想着她再不能在儿子跟前一人独大,儿子慢慢也就能明白谁待他才是真心了,万不会再似以前一样为着媳妇顶撞额娘了。
可一杯舒心茶还没等喝完呢,就听见青松园那边大吵大闹的,探听的小丫头回来一报,说是可意被绞了头发,送去静心庵做姑子了。气得查氏一把摔了茶碗,就要去找寻顺娴的晦气,却被伍嬷嬷给劝阻住了。
一想到自家的两个孙女都被少奶奶安排进了珍绣坊,伍嬷嬷不得不受人恩惠与人些方便。虽说这珍绣坊之前只是个济济无名的小作坊,可自从被少奶奶的娘家接手之后,月月都有新花样新服饰,还有以前号称江南第一针也就是少奶奶的针线师傅冯绣娘坐镇。京城里的好绣娘一奔着高月例,二也为了更精益手艺,不少都去了珍绣坊做活。一时间珍绣坊名头大健,现在京城中有头面的十有五、六家都在珍绣坊制作成衣绣活。顺娴一下许了两个学徒空缺给伍嬷嬷的两个孙女,伍嬷嬷哪有不感恩戴德之理。
一想到孙女伍嬷嬷又哀叹不已,自幼就没了亲娘,前两年自己那小子又给她们姐俩添了个后娘。这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话诚然不假,俩丫头缺吃少穿不说还得日日按顿挨打受虐,要不是她老婆子心血来潮回去探亲,那俩丫头许就再也见不到了。伍嬷嬷将两个小孙女领回京城就近照看,顺娴知道这事之后,便帮忙给安顿下来。查氏也是知道的,许了让俩姐妹进府做活,可伍嬷嬷心中却不愿意亲孙女卖身为奴,可主子都发话了,她是万不敢违背的。那时正是顺娴当家,这差事领了之后,却给俩姐妹安排到了娘家的珍绣坊做学徒,管吃管住不说还能学到真本事。要知道日后做了珍绣坊的绣娘,与人说亲都多了份大体面,一个好绣娘不说能让全家大富大贵,可吃喝不愁也是不成问题的。
伍嬷嬷虽老但也不糊涂,知道这是少奶奶给的体面,自然是感恩戴德的。想着她一个老婆子没什么可报答的,却能在查氏面前说上两句话,什么事便都帮着兜着些。
查氏是一时的息事宁人了,可景泰和常林回来时,却抱怨了一通。无非是什么拈酸吃醋容不得人,常林自己喜爱小妾,当然不喜欢打压妾氏的主母。景泰自是不爱听的,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夫妻二人和和美美的,别人却都见不得好。
一家三口三吵两犟的,气氛僵了起来,如夫人自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也跟着三挑两挑的。自从她容貌被毁之后,她也知道争宠一途是不行了,好在常林自持君子,如夫人现在虽是无颜,可碍着人言,也得给她三分宠爱,免得被说成薄情寡性。如夫人现在也不想去争些女人间的事情了,只想着一双儿女多得些易处,天长日久之后,老爷的愧疚怜惜之情消淡,更是再无筹码可争了。
“哥儿将妾氏说的千般不如,又将庶子说的万般不好!试问大丈夫顶天立地,又不是那吃不起饭的人家,哪个没有三妻四妾的,就是咱们家也是人丁兴旺。难道哥儿这话不是对事?而是对人?句句都是冲着弟妹,语语都在映射老爷!”
常林一听可不是么!儿子说的这一桩桩貌似自己一条没落!这个小畜生,连老子都敢教训,感情就曹佳德业能配当个有担当的男人了呗!分不清里外拐的东西,真是有奶便是娘了,不过提拔他做了个小小的正尉,便把亲爹都给忘了!
景泰也不知道服软,就梗着脖子硬挺也不知道改口,常林一见火气更大,竟叫人请了家法要亲手教子。
没想到要给儿媳妇穿小鞋,儿子却糟了殃,景泰可是她后半辈子的指望,哪有不心疼的道理。查氏推搡着景泰让他给阿玛认错,可当兵的别的没有,驴脾气最是不缺,还嚷着:“打死我也不觉得小妾有一丝好处!”
去取家法的小厮也是个小机灵鬼儿,平常没少得了顺娴的好处,也总爱上春儿姐姐那讨两盘子糕吃。一见少爷要遭殃,立马叫人去告诉少奶奶去了,家法取的也是慢悠悠的。远远的看见了少奶奶的影子,才磕磕绊绊连滚带爬的给常林送上家法。
顺娴见公公抬手就要打,忙要快步上前,可肚子一阵抽痛,就感觉下身涌出一股湿热。
“啊!!!”估计是要生了!八成是一时太过焦急,又走的太快,不小心抻到有些动产了,不过预产期也就在这几天了,早个一两天宝宝也不能有什么问题。
厅里的几人听见这一声震天响地的叫喊,全都吓了一跳,景泰一看媳妇儿捧着肚子瘫软下来,登时吓去了三魂六魄。蹭蹭几步上前,将顺娴搂在怀里,一听她说怕是要生,忙着人去叫产婆准备事宜。这一两个月来顺娴一直培训身边这几人生产时的注意事项,又精心准备了一个助产包和一个生产包,助产包里都是消毒好的布匹剪刀棉花一类的,生产包是洗好晒过的宝宝衣裳。只要一动产,就往收拾好的房间里一送,再叫来早已在曹家待命的产婆即可。
“大少奶奶这孩子生得可真及时啊!”如夫人一甩帕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本有些担心的常林,听她这么一说,也稳了心神,多少也以为是顺娴为了景泰免去皮肉之痛做的苦肉计,脸瞬间阴沉心中不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