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宝林鼻子有些酸。</P>
手也微微颤抖。</P>
她在宫里的日子,连宫女都不如。</P>
“是不是温室殿的那几位欺负你了?”</P>
“你真惨,虽然我们是宫女,地位不如你这个宝林,但有我们婕妤在,却没人敢欺负我们。”</P>
“我们婕妤护短又大方,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赏我们。可惜你不是棠梨宫的人,不明白这些好处。”</P>
……</P>
侍香一脸同情看着聂宝林。</P>
滴答——</P>
咸咸的眼泪滴落在手背,融入面团当中。</P>
聂宝林死死咬住唇,才没哭出声。</P>
她身为宝林,可每日却胆战心惊。</P>
不仅要为西太后办事,还要为牧玉芷铺路。</P>
苟延残喘的活着。</P>
原本,她也是娇养长大的闺阁千金。</P>
爹娘都是良善的地主。</P>
可是有一日,佃农离奇死亡。</P>
偏偏爹爹在前一晚,还跟这个佃农发生争执。</P>
官府更是把佃农的死,怪到了爹爹头上。</P>
聂家被抄家入狱。</P>
聂家的田地、庄子尽数充公。</P>
在朝为官的二叔也被牵连。</P>
若不是牧家出手,她和族人早已经人头落地。</P>
她能进宫,也是西太后帮衬。</P>
本以为是新生,没想到却是深渊。</P>
进宫这么多年,她为西太后办事,这双手,沾满了鲜血。</P>
她活得人不人鬼不鬼。</P>
她想过一死了之。</P>
可是爹娘病弱,弟妹年幼。</P>
整个聂家,现在就靠她在支撑。</P>
她要是死了,聂家也完了。</P>
哪怕她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听令于西太后。</P>
她委屈啊!</P>
“聂宝林,你怎么哭了?”</P>
侍香发现了不对劲。</P>
“是不是面粉糊到眼睛了?”</P>
“快坐下来歇着,我帮你吹吹。”</P>
侍香好心提醒。</P>
可是越吹,聂宝林眼泪越多。</P>
侍香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P>
递给聂宝林一张帕子,自己默默揉面团了。</P>
也是个可怜人。</P>
希望聂宝林不要犯蠢。</P>
识时务者为俊杰啊。</P>
跟着主子,总比跟着西太后那个老妖婆好。</P>
看着手中的帕子,又看着默默揉面团的侍香,聂宝林呆愣愣坐着。</P>
手心逐渐捏紧。</P>
或许,她还有第二种选择。</P>
“侍香姑娘,我有话要对婕妤姐姐说。”</P>
像是下定决心,聂宝林红着眼尾,拉了拉侍香的衣袖。</P>
“找我何事?”</P>
午膳将至,棠梨宫的小厨房升起一缕缕炊烟。</P>
袁允棠惬意躺在美人榻上晒太阳。</P>
春晓柔声细气给袁允棠读话本,巧珠搬来一个小簸箕给袁允棠绣帕子。</P>
连翘则在不远处,晒着花瓣,准备给袁允棠熬制花瓣膏。</P>
棠梨宫的其他宫女和太监,也在有条不紊干着活。</P>
时不时传来的嬉笑声,让棠梨宫显得热闹又温馨。</P>
看着这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聂宝林更加坚定了选择。</P>
“姐姐。”</P>
“清雨求姐姐疼疼清雨。”</P>
扑通——</P>
聂宝林红着眼,跪了下来。</P>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P>
袁允棠单手托腮,饶有兴致看着人。</P>
看来,聂宝林已经做出选择了。</P>
“求姐姐怜悯,清雨和族人定当为姐姐肝脑涂地,赴汤蹈火,绝无怨言。”</P>
砰砰砰——</P>
聂宝林再次磕头。</P>
眼前聂宝林额前刚好的伤口,又要渗出血迹,袁允棠制止了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