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星空璀璨,令人沉醉其中。
抬头仰望,还能见到那白日里残留的丝丝湛蓝。
庭院深深,时有微风轻拂,倒是惬意非常。
亭中,白泽与嬴政却在谈着对于韩非与李斯两人的看法以及后续处理。那两人皆是天下间罕有的大才,双方既是师兄弟,也是互相认同的对手。
“那韩非若不能为我所用,恐怕必然会成长为一个阻碍。”
嬴政对于韩非十分慎重,他这几日与其谈古论今、言百家学说,他深知其能耐。但对于韩非依旧是欣赏居多,忌惮虽有,却也谈不上当做对手。
身为秦王的他是无比骄傲的,从一国质子到登上如今的秦王之位,他自身的能耐是毋庸置疑的,他傲视天下,能被他视为对手的天下间也屈指可数,也只有吕不韦这等手握重权的的王侯甚至是各国的君王才有资格被他视为对手。
韩非成于韩也败于韩,韩国给了他足够的身份与眼界,使得他能够站在高位看见常人所不能见,但他的才能在韩国这样一个摇摇欲坠的国家却有些施展不开,对他而言,韩国更多的是一个他不愿意离开的牢笼吧。
韩非不成王侯,乃至韩国之君,也不可能被他视为真正的对手。
“对于两人,我倒是更加看重李斯,韩非的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为秦所用,即便动用国家威胁,也恐怕无法令其忠于秦国,李斯虽不像韩非那般耀眼夺目,但我认为那是如今李斯的身份不如韩非导致的,毕竟韩非的王族身份天下间也无多少人能与之相较一二。”
白泽明白一个身份对于一个人有多么重要的影响,就像他,若非他有着武安君后人的身份,他在军中也不会有如此实力。
王侯将相,从来都是高高再上,俯视一切,个人能力达不到经天纬地,那在王侯将相面前终究是十分脆弱的。
阶级的不可逾越性使得有人高高在上,也有人命如蝼蚁。
但,那李斯之才说是经天纬地也不为过,他的才能能够令他跨越那不可逾越的阶级地位,如今的李斯如潜龙在渊,只待风起之时,翱翔于九天之中。
而嬴政与他将会是李斯乘风而起的决定者。
对于白泽所言,嬴政倒是皱眉道:“李斯的确不凡,一些方面更是胜于韩非,但其对权力近乎痴狂,这样的人很危险。”
“一柄好剑即便有些危险也改变不了它是好剑的事实。关键是谁是执剑之人,就算李斯天纵之才,也逃不开我们的掌控,归秦后,就借其在韩国所为让他做个长史吧,跟在你身边,为你出谋划策的同时也好打磨其棱角。”
白泽也是明白嬴政所言为何,李斯迷恋权力,这样的人不会忠于个人,而是忠于权力,这就对掌权者提出极其高的要求。
统御天下,自然也需要手腕强硬的御下之术,君王代表的从来都不是自己一人,而是代表着一个以君王为绝对核心的权力、利益圈子,核心圈子少说十几人,甚至几百人。
若君王掌控力度不够,那局面将会变成韩国这般,君不君,臣不臣的局面。
而能令李斯俯首之人必然是雄才大略之辈,而嬴政显然是其中佼佼者。
对白泽所言嬴政倒是思虑良久,才道:“既然如此,那便让他去做吧,希望他能够令我满意,只是韩非无法为我效力倒是有些遗憾。”
“毕竟其身为一国公子,他的国家不会允许他这样做,而他也不会背叛他的国家。”白泽也是一声叹息。
当今天下,七国之人的家国情怀虽不如儒家大行其道之时那般浓厚,但在入韩非这般身份的人眼中,家国一体,国破家亡的理念无论在何时也无人出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