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做不出来这个事情嘛!”</P>
“哎,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啊。你再考虑考虑吧。”</P>
“行,那我就走了啊。”</P>
“不忙,才说了几句话。我再问你个事情,我觉得让你去学习烧砖,和这个事情有一定联系呢?”</P>
“啥事,你问吧?”</P>
“就是你和我侄女的事。”</P>
“你侄女,谁?”</P>
“还和我装糊涂,就是润叶啊。”</P>
少安陷入了沉默,他现在最不愿意想起来的,就是他和润叶的事情一想起来就让他感到痛苦。</P>
“你和润叶自小关系就好,现在都老大不小了,你是什么意思。而且,上次在麦地里,润叶给你送绿豆汤,我看她看你的眼神,对你有意思啊。”</P>
孙少安继续沉默。</P>
“你说话啊!怎么问你啥你都不说话。”</P>
“你让我说啥,润叶那是公立教师,吃商品粮的,我们之间有可能吗?”</P>
“搭伙过日子,你情我愿的,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看你们挺般配的。再说润叶多好的姑娘啊,模样好,性格好,嫁给你,那是你们孙家祖坟冒青烟了。”</P>
“就是太好了,才不敢想,我们家那个烂包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能让润叶跟着我受苦呢!”</P>
“现在差,不一定以后就差啊。黄河有清的时候,只要肯干,人也不能穷一辈子。你们家现在不就比之前好多了吗?”</P>
“再说,少平明年就毕业了,家里又能多个劳动力,兰香过两年也是大姑娘了,会越来越好的。”</P>
“可是福堂支书不会同意的,我和润叶也都不小了,我也不能耽误润叶,我听说城里还有人给润叶介绍对象,是县革委会副主任的儿子,本人还是个司机。”</P>
“咱的家庭条件怎么和人家比。”少安叹了口气,有点自卑地低下了头。</P>
“福堂哥,不同意?他不也是农民,近些年家里条件才好起来嘛,还是当了支书以后。”</P>
田福高说着,但忽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脸色也是一变,对着少安说:“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P>
“那天,润叶给你送绿豆汤的时候,我看到福堂哥看到润叶给你递手绢擦汗,脸色立马就变了,然后就把润叶叫走了。”</P>
“不是真的不同意这件事吧。”</P>
听了田福高的话,少安的心又一次沉到了谷底,他已经可以确认,田福堂对于他和润叶之间的事情的态度了。</P>
此刻,他有点怨恨自己为什么生活在这样一个贫困的家庭了,这是之前天天下地干活,累得半死的时候,都不曾走过的情绪。</P>
“啪”的一声,田福高又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惊醒了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孙少安。</P>
“少安,我想到了,这次支书让你出去学习烧砖技术,是不是就想把你从村里支出去,不让润叶见到你。方便润叶在城里谈对象。”</P>
听了田福高的话,少安恨不能上去掐死他,因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太伤自己的心了,虽然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大概率是对的。</P>
少安起身告辞,他一刻也不想和田福高说话了,甚至后悔自己来这一趟。</P>
他的心已经碎了一地。</P>
田福高,见他要走。一把拉住了他“你还没说,你准备怎么办呢?”</P>
“我能怎么办,不去,不能让他如意!”孙少安恶狠狠地说。</P>
“这就对了,就这么办!”</P>
“走了。”说罢,少安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