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番话尚未说完,众人便“哄”地一声又笑起来。贾母听了更是笑得不行,忙推鸳鸯道:“你快去撕她的嘴,越说她倒是越来劲儿了,一天没大没小的,连我也拿来笑话。”
鸳鸯听了忙凑趣道:“老太太,二奶奶真心疼你呢,我倒真不舍得去撕她呢。”
众人听了更是笑,王熙凤这里却也再顾不得说笑,陪着干笑了一声儿忙急匆匆就走了。她将掀开帘子便见平儿正在廊下等着她呢。今日太阳虽看着好,天气却也颇冷,平儿因早起看太阳好就没穿厚袄,此时冻得她来回转个不住,直往手上哈气。
王熙凤一见她冻得双颊通红,倒像个猴子似的上窜下跳,当即便骂道:“活该,一天到晚就顾着好看,早起叫你穿厚棉袄你不肯,如今可好了,怎么不冻死你?”
平儿闻言一笑,也顾不得还嘴,急忙走过来伏在王熙凤耳边低声儿道:“奶奶,出大事儿了!”
王熙凤见平儿神色慌张,心里早就七上八下的,忙就问道:“能有什么惊天的大事儿,也值得你吓成这样?”
平儿忙回道:“奶奶,咱们往东宫送的那些个绸缎让人给扣住了!”
王熙凤听了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一把拉了平儿到了偏僻无人处,这才细细问道:“这话又怎么说?这些年了咱们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可也没出过事儿。再说不过是些个绸缎罢了,如今怎地就让人给扣了?”
平儿忙回道:“是送东西去东宫的富儿回来说,他在半路上叫官府给查了,人家说这匹料子是宫中才能有的,别人也不配用,因此就给扣下了。”
王熙凤听了登时便皱眉骂道:“呸,什么东西,不过是眼红别人名正言顺罢了,他偷来的江山,我看他倒能不能坐稳呢!这么眼皮子浅,这点子东西也能看进眼里去?我瞧他也不配坐这个天下!”
平儿一听这话登时吓得脸都白了,忙就推凤姐儿道:“奶奶,这话你也敢浑说,看叫人听了去惹麻烦!”
王熙凤听了平儿劝更是咬牙切齿骂道:“那匹缎子都是一等一的好,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少说也费了一年的功夫,如今就被人家这么白白给弄了去,我骂他几句又怕什么,都是一群饿不死的狗杂种,不得好死的东西……”
平儿听她益发骂得欢,更是吓得脸都青了,想劝又不敢劝,急得她一脑门子都是冷汗。偏偏王熙凤一眼瞧见她这样,当即便骂道:“你瞧你那样子,胆小如鼠,还吓死你呢,我这不过是在我自己家里骂骂罢了,他能拿我怎么样,改日我还要去宫里骂他呢,你当他是个什么好东西,这天下如今看着是他的,谁知道以后呢?”
平儿听凤姐儿越说越不像了,忙一把拉了凤姐儿就走,一行走一行劝道:“我的奶奶,这话可不敢到处乱说。奶奶若是生气,等咱们回家关起门来有多少骂不得的,如今可莫胡说,咱们府里人多嘴杂,看叫有心人听了去浑说,那不是自找麻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