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就是这么一说,又不是真的让你操心生儿育女的事儿!”
“难不成你唐二当家是个哑炮,你那家伙事儿打不出枪子儿来?”
陆城的挑衅直接让唐柯涨得满脸通红!
居然怀疑他男人的能力?他唐二当家纵横青楼这么多年,那一次不是把那花魁搞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的。
竟然说他唐二当家不行?我看你陆城才是真的不行!
“你俩在吵什么啊……”
杨铭这才晕晕乎乎的醒了过来,温婷婷这一针上用的药确实是有点儿猛了,直接让杨铭睡了两个时辰。
“你接着睡吧,在睡一阵子咱们就到雍州府了。”
虽然这陆城这么说,不过打江州府出来可还没俩时辰呢,跑到雍州府哪有那么快。
“雍州府……卧槽!元家!”
杨铭突然回过神来,直接要提着棍子往马车外边儿冲,结果被老陆直接一把给摁住了。
“你老实会儿,咱们这就是奔着雍州府去的。”
“老陆!我要把元家灭了!”
杨铭有些不好组织自己的语言,他如同一个气急败坏的小孩子一样,两眼通红,双手颤抖。
“灭肯定是要灭的!问题是,怎么灭?”
“臭小子你倒是挺猴急,你想过怎么把元家灭掉么?”
老陆这话完全就把杨铭给问住了。
他当时只是感觉一股气血直接涌上了脑袋顶,这到底该怎么收拾元家,他杨铭还真是没有什么想法。
杨铭只是想到了为左公报仇,直接将这元家全都杀光就行了。
问题是……这么做的话,可是违反了帝国的法律……
“你这小子,就是笨!帝国法律不允许你杀人你就不杀了?”
“你看我弄死了于秋,我不照样还是活的好好儿的?”
老陆似乎是看出了杨铭的疑惑。
“不过嘛,杀人,一定得诛心。”
“如果单纯的把元家灭了的话,可就太没意思了。”
“我想报仇,你这是跟我说有没有意思?”
杨铭有些疑惑的看着老陆,老陆敲了敲杨铭的脑瓜子。
“你就是个愣货!在外边儿练了这一年,光长了肌肉,没长脑子么?”
“你要是就这么把元家全杀了的话,那完全解不了气!”
“什么是杀人诛心,来,唐二当家,给他解释解释什么是杀人诛心!”
这种活儿,自然是交给唐二当家来解释是最好的了。
毕竟他唐二当家的灵器就叫做诛心冥刃,杀人诛心这种事儿,没有人比唐二当家更能给杨铭解释的通。
按照唐二当家的理论,杀人诛心就是你在杀掉那个人之前,要把他最憧憬,最美好的东西给他毁灭掉!
或者是直接碾碎他的希望,或者是践踏他的尊严,或者是将他之前的一切努力和人生都给他全部否定。
在这个人陷入真正的绝望之后,再让他自行了断。
因为,这种情况下,哪怕你不杀他,他都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甚至,他会因为你杀掉他,而感激你。
这就是,杀人诛心。
“会不会太残忍了点儿,你们对我一个小孩子灌输这种思想真的合适么?”
“你还小个屁,今年都十七岁了,从帝国法律的角度来说,你丫的已经成年了。”
“你这次,就老老实实的跟着我跟唐二当家,好好学一学,什么叫做杀人诛心!”
老陆说完,杨铭沉思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去雍州府干嘛?”
“去松鹤楼,吊唁左公。”
老陆的回答十分简短,杨铭沉默的看着窗外。
此时的外面,天变得异常的阴暗,阴云直接笼罩了大半边的天空,伴随着一声雷鸣,大雨滂沱而下。
二月份的东海,气温已经没有了正月那般的寒冷,可是,这冷冷的雨仍然是令人感到一阵刺骨。
赶路三天,他们到达了雍州府,在雍州府大门前,杨铭愣愣的看着这座城门。
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到雍州府,再一次来到这里,居然有一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原来,书里面所写的进乡怯情是这种感觉。
他们直接前往了松鹤楼,此时的松鹤楼已经变成了左公的吊唁堂。
松鹤楼不再是餐馆,而是成为了一种象征。
他所纪念的,是一位国士无双的老人。
在到达松鹤楼门前的时候,柳如玉柳掌柜在松鹤楼的门口等待着,与她一同等待的,还有三皇子和林霄。
“来了?”
柳掌柜看到率先下车的杨铭,关切的问道。
“嗯……”
“去吧,去见见左公。”
杨铭在柳掌柜的陪伴下,缓缓地走进了松鹤楼,此时的松鹤楼的大厅已经完全不是当初餐馆的布局了。
这里摆满了各界人士送来的花圈,哪怕是左公已经离开了一年,这些花圈仍然是有人在精心的打理。
可见,柳掌柜在这松鹤楼还是费了不少功夫。
“柳掌柜,江老先生呢?”
陆城问道,柳掌柜摇了摇头。
“两天前,江老先生过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陆城不由得沉默了。
这一年的时间里,不知道江老先生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度过的。
那种愧疚,那种痛苦,对于江老先生来说,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刀刃一般,狠狠地插在了他的胸口。
如今,人已逝去,只剩哀思。
在左公的遗像前,杨铭看着那张慈眉善目的脸,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愣愣的环绕着这周围的花圈,最后目光定格在那张画像上。
这张画像,是当初在雍州府的时候,杨铭请林若的二叔林政为左公画的。
想不到,这张面露笑容的画像,居然成了左公的遗像。
杨铭此时根本说不出一句话,他缓缓地跪下,在左公的遗像前,狠狠地磕了数个响头。
“咚!咚!咚!”
这声音,令人心碎,也令人触动。
柳掌柜虽然已经看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但是仍然是不忍心看下去,她的眼眶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湿润。
无声的默哀,有时候比嚎啕大哭更加令人心酸。
杨铭磕完头,泪水止不住的从眼中滑了下来,他带着哭腔说道:
“不肖弟子杨铭,恭送左老爷子。”
当初左公离开云京的时候,杨铭没有见到,想不到,再次相见,竟然是天人永隔。
那云京别离时的最后一面,将永远成为杨铭心中的遗憾。
无论怎样,都无法弥补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