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长大了。

都能得到幸福了。

然而，有些人却永远的留在那个年纪。

百里云川走到他身边，也看到了他看见的景象。

“等结束了去喝杯酒？”

初一看了他一眼：“喝就喝。”

婚礼之后的宴席也是极尽盛大豪奢，两个老家伙熬过了开头之后，双双溜出来，在城堡附近的小城市里找酒喝。

这两人从宿敌到知己，风风雨雨的过了几十年，如今能心平气和的在异国酒馆里相对而坐，不得不感叹命运之神奇。

“她都走十八年了。”百里云川抚着酒杯，喃喃的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差不多这么大。”

初一想起自己跟纪暖的初见，也是一笑。

当年他绝对不会想到，那个眼神凌厉的女孩子，会让自己记上一辈子。

“最近我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也总能想起过去的事情，可能，我的身体也快不行了。”

初一看了他一眼，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这些年养了个闹腾女儿，先是丢了又是假死，再结实的老太爷也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你倒是一如既往的不显老。”百里云川苦笑一声，灌了口闷酒，“我用现在这样子去见她，她肯定看不上我了。”

她的爱人都死在了最好的时候，顾前，那蓝，初时，格里……

是的，他们在风华正茂的好时代，埋葬在了那个腥风血雨的年代，那个万骨成枯的年代，那个英雄辈出的年代。

而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活了下来。

他不是话多的人，平时也没有倾诉的对象，现在逮着月升初一，刚刚好。

初一也没有跟人谈心的习惯，但看着百里云川，他也能回想起过去的时代。

月升团一枝独秀，然后几乎全灭，如今再度发展壮大。

人来人往，潮起潮落，一眨眼，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虽说是格里弗斯给初时做了催眠，但我并不恨他。”初一看着回忆中的那个大孩子，飘渺的微笑，“忘记过去，还能活的更长久一点，能看到他长大的样子……我很欣慰……”

最后，能死在纪暖的怀里，那个孩子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初一顿了顿，问道：“接下来就是高晨和大姑娘的婚事了吧？”

他称百里心为大姑娘，百里雪焰为小姑娘。

百里云川不甚乐意的哼了一声：“是吧。”

初一也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啊？看不起我家的高晨啊。”

百里云川砰的一声放下杯子：“你着什么急，孩子才十九岁，等她毕业了再说吧！”

初一冷笑：“早晚都是我家的人，你还能留她一辈子？”

“我就看不上高晨！一个年轻人整天板着脸，还是做那种勾当……”

“那种勾当怎么了？瞧不起我？”

“瞧不起又怎么样！”

“呵……”初一放下杯子，揪住百里云川的领子，“那就打一场吧！”